大笑声戛然而止。

    四周几个栏圈里的蛮人,全都双目圆瞪,震惊无比地看着这一幕。

    这么个瘦得跟猴似的大雍士兵,竟然一腿就将他们的千长给撂倒了?

    这怎么可能!

    可眼见为实,事实就是如此。

    那壮如黑熊的北蛮将领,到底以后愣了一瞬,紧接着张口欲骂,可就在同一时间被那泼出的泔水洒了满头、满身,一张嘴,一股馊味便顺势淌入口中,非但没让他骂出口,反倒险些让他呛倒。

    “呸。”

    连“呸”了好几口,才缓过劲儿来,将糊在脸上的泔水甩开,可这时哪里还有方才的气势?

    听到这边动静,朝这边靠过来的徐管事见状,眼底的惊叹比蛮人更甚。

    了不得,他们表孙小姐真是了不得啊!

    竟然连蛮人都能撂倒!

    这本事,怕不是比寻常军差都强,没瞧方才那位军差,根本就招架不住蛮人吗?

    惊讶的同时,徐管事心底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是徐国公府的老人,过去与卫家常打交道,记忆里还是卫云岚出嫁前,和在晋阳侯府时的模样。那时文静温柔的姑娘,如今变成这样一副出手干脆,杀伐果决的模样,中间经历了多少艰难,可想而知。

    如今卫家在北关城里的日子,看似好过,可实际过程里遭遇了多少坎坷,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眼见卫云岚那边镇住了周围的蛮人,徐管事放下木桶,快步上前将仍坐在地上的军差扶了起来。

    “多谢。”那名军差龇牙咧嘴地揉了下后腰,朝徐管事道过谢后,满眼钦佩地向卫云岚看了过去,“兄弟好身手,方才真是多亏你了!”

    卫云岚摇了摇头,哑着嗓子回道:“身为大雍子民,被辱至此,理应反击。”

    “说得好!”

    “兄弟瞧着眼生,不知是哪个营,哪位大人帐下的?”军差咧嘴热情地笑了一下,主动介绍道:“我叫张山,就在伙夫营做事,你要是得空了就来找我,我给你弄点好的尝尝!”

    说着便要抬手上前,勾肩搭背。

    扶着他的徐管事连忙紧了紧手中力道,扯住他的衣袖说道:“呀,你这袖子后面怎么裂了个口子?”

    “嗯?”军差愣了一下,旋即咬牙切齿,“该死的蛮子,我这一身才换上没几日,又要找人缝补了!”

    “哎,可不是吗,真不乐意瞧见这些蛮子。”徐管事低声叨咕,“赶紧放完饭,出去再说吧。”

    那名军差见状,附和着点了点头,拎起一旁的木桶,急忙朝下一个围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