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漾漾看到寄生种先生的脸,它低着头,目光落在她被青色阴影覆盖的手上。

    那指尖在白色病床上显得如此突兀。

    它握着她僵硬冰凉的手,将自己的手抠进她的指缝里:“要去哪治病,带我一起,漾漾,不要把我一直放在外面。”

    那紧弓着的腰背里涌起无形的痛楚,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显露出来。

    夏漾漾鼻头又酸了。

    她扬起下巴吻上它的额头,哑声道:“我们不治了,不会一直把你放在外面了。”

    寄生种先生一僵,抬起脸来:“不可以。”

    夏漾漾通红的眼眶中有泪珠滚动。

    寄生种先生已经直立起身体来,金瞳看向床边的医生:“我在外面等,不打扰你们,你们救她。”

    它这样说着。

    握着爱人的那只手,每一个细胞都在忍着痛抖动,将她攥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贴得她更久更近。

    医生们相视一眼,犹豫片刻,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刚要开口。

    “你还记得一个叫‘三道里’的火车站吗?”

    夏漾漾率先出声,跟随系统指的角度,望向寄生种先生。

    寄生种先生呆滞了两秒,又回忆起什么,脸色都惨白下去,身形摇晃。

    “记得。”

    它仿佛用出毕生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两字。

    “你还欠我一个道歉。”爱人低声说。

    “对不起。”它几乎要跪在地上。

    爱人看他那个样子,“噗嗤”笑了,却是流着泪笑的。

    “我不要这样的。”

    寄生种先生眸子里流露无助与迷茫。

    爱人又说:“趁着我还能看得见,你带我去看看那儿的天空吧。”

    其实她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她脸上的青色已经从鼻尖蔓延到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