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姚至柔便接到主院的丫鬟送来的一副未曾完工的抹额。

    说是老夫人想让大小姐帮忙赶赶工,过些时日好用作给贺家老夫人寿辰的贺礼。

    贺家老夫人是姚谨鄯上峰的母亲,一直以来都是姚家讨好的对象,月底正好要做寿。

    贺家人丁不丰,女儿家不多,每次做寿,贺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让花一样的小姑娘们围在身边。

    姚至柔从前是个矜持内敛的性子,做不到放下面子去做讨好卖乖的事,一直很让齐氏看不上,渐渐地也就不再对她上心。

    “老夫人说了,大小姐来年就要及笄,是时候让那些夫人小姐们认识认识咱们大小姐了,大小姐可要好好绣,千万不可丢了姚府的脸面!”

    令人送走那丫鬟后,姚至柔翻了翻手里的抹额,在嘴角露出淡淡的讽笑。

    送老夫人抹额,是关系亲近的年轻小姑娘们非常讨巧的做法。

    不仅要绣活好,还要能让老人家高兴戴上,才有几分面子。

    她性子并不讨人喜,绣活儿也并非多好,就算送到贺老夫人面前,那也是没人愿意多瞧的。

    说齐氏要用这种方式让她出头,真是很难让人信服啊!

    不过既然祖母大人郑重其事来这么一招,她接着便是了。

    她吩咐采珠挑亮了灯,动手做起了手中的活计。

    第二日,姚至柔捧着自己连夜绣出的抹额去向齐氏请安。

    齐氏只粗略地看了眼,就将它撇到了一旁。

    “你的手艺我是知道的,贺老夫人可是你父亲上峰的母亲,这样的东西就别送到她老人家面前丢脸了,你回去再多练练,务必做得精细妥帖才是。”

    语气是比从前客气,可话中的轻视却并未改变。

    采珠轻轻地瞄了姚至柔一眼。

    老夫人甚至看都没仔细看,怎么就要重做了?

    小姐昨晚辛辛苦苦绣到半夜,结果就只得这么一个评价。

    说到底,还是大小姐不得老夫人喜欢罢了。

    齐氏正等着姚至柔露出不甘不服的神情,好借此敲打一番。哪知姚至柔却神色从容地应承了下来。

    “祖母说得是,孙女也觉得自己的针线还需进益,这些日子就专心在屋里练习,争取让贺老夫人刮目相看,知道孙女已非吴下阿蒙,祖母教导有方,咱们姚府也是极有规矩的人家。”

    她这般表态,齐氏准备了一堆的话,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姚至柔前些时日那般桀骜,齐氏本以为需要拿出长辈的派头的气势汹汹大干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