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忍着心里翻腾的恶心,冷冷说道:“你可以下车了。”

    黄金军哈哈笑了起来:“秘书长慢走!”说罢,他就下了车。门一关,梁健就启动车子,一脚油门,冲了出去,车前的那些人惊慌地逃开。

    梁健将油门都踩到了底,车子的发动机发出了轰轰的哀鸣声,车子飞快地在地下停车场盘旋着,幸好这下面车少,才没发生什么意外。

    到了停车场出口,梁健才慢了下来。出来后,梁健路过一条河边时,也不顾是不是违反停车规定,就将车子靠到了路边。下了车,梁健走到旁边人行道上,靠在栏杆上,看着眼前那条夜色下黑漆漆的大河,此刻他的心情也好比这河面一样,深沉得发黑。

    “啊——”一声蕴含着无尽的愤怒无奈屈辱……的大吼,打破了此刻夜色的平静,旁边一些路过的行人,都诧异地看过来。

    有人从他身后走过,毫不客气地留下一句:“神经病!”

    梁健站在那里没动,手紧紧地拽着栏杆,仿佛这栏杆是那个黄金军,让他恨不得将他捏碎了,搓圆了,然后扔进这黑漆漆的大河里。

    “小伙子,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呀?”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同时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梁健一惊,回过头一看,是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大爷脸上满是担忧。

    “没有,大爷,我没事。”梁健的声音有些嘶哑,在这安静的夜里,就多了些悲凉的感觉。

    大爷看了他一会,叹声道:“小伙子,看你也像是读过书的人。孟子曾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你现在所遇到的困难,那是老天在考验你,等你渡过这些困难,迎来的必然是阳光。所以,小伙子,别怕,越是困难,就越要昂头迎上去。”

    大爷虽然误会了梁健,但他能说这一番话来安慰梁健,确实让梁健心里好受了许多。两人陌路相逢,大爷能这样来关心他,让人感觉温暖。梁健努力扯出一抹笑,道:“大爷您的话我记住了,您放心,我真没事。”

    “好!没事,那就回家吧。看你的年纪,也应该已经成家了吧,时间已经不早了,别让家里人等着急了。”大爷笑着说道。

    梁健点头说好。他刚要走,目光扫了下周围,似乎没见到有什么交通工具,梁健就停下来,问大爷:“大爷,您住哪里?我送你吧。”

    大爷摆摆手,道:“不用,我是出来锻炼的。”

    梁健听他这么说,就自己上车了。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梁健从后视镜中看,忽然发现大爷身边多了几个人,护着他慢慢地走向了一辆黑色轿车。

    梁健正看得出神,忽然后面咣地一声喇叭,将梁健吓了一跳。梁健慌忙回神,原来是自己太出神,这车子都压线了,于是,忙将车子拉了回来。

    回到家中,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了。项瑾靠在床上在看书。梁健进去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出来去书房待了会,确定自己心情完全平静下来后,才去洗漱,然后进了卧室。

    项瑾已经不在看书了,听到声音,就睁开了闭着的眼睛,目光追着他动,等他在她旁边半躺着靠下来后,才轻声开口:“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项瑾在情绪这一点上,一直都很敏锐。今天的事情,梁健不好开口,也没法开口。所以,他才先去书房平静平静再洗漱回卧室,没想到还是给项瑾看了出来。

    梁健含糊地回答:“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比较麻烦。”

    项瑾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看出了他的遮掩,还是信了,身子微微往下滑了点,然后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胸口,慢悠悠地说道:“今天唐力说,他长大以后,要跟爸爸一样!”

    梁健微微一愣,笑了起来,道:“这小家伙知道长大是什么意思吗?”

    项瑾笑道:“你管他知不知道,他这么说,说明你这个爸爸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虽然你陪他的时间不多。”

    项瑾这么一说,梁健心里就多了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