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注射针头刺入脊椎时,这种疼苦又混杂进酸的成分。

    就像是在夏季,用蛀牙狠狠咬了一口酸辣白萝卜。

    而这酸痛感,远比那强上数百倍。

    几乎在同一时间,威天阳的下半身也随之彻底失去了知觉。

    “给他止血,针头到了位置吗?”汉斯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他多希望汉斯能发现自己依然清醒着,赶紧停止注射。

    但很显然,汉斯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他听到几个助手报出一连串数字,随后汉斯命令他们进行注射。

    威天阳感受到了一股滚烫的液体正灌进他的脊髓,那药物就像翻滚着的岩浆,试图融化他的脊柱。

    他感觉身体热的不行,心脏的跳动开始放缓,与此同时,脑海里仿佛有数上千人在跺脚和怒吼。

    他开始试图分辨这些声音,却都是听不懂的语言。

    他还听到了风声,听到了巨物的坠落,天空的滚滚雷鸣,有马的嘶吼和奔腾,还有无法言语形容的,犹如万千金属薄片互相摩擦的刺耳回响。

    瞬息之后,吵闹声消失了。

    汉斯急促的吼叫和手术用具掉落的声音,取代了脑海里的吵杂。

    威天阳听到心电图从有节奏的重复的单音节,变成了单调的长音节。

    他们搞砸了。

    威天阳感觉自己双眼里涌出热腾腾的液体,母亲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之中。

    “对不起……妈妈……”他暗暗道。

    死亡。

    人终有一死。

    但真正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没人敢说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威天阳也不想死。

    但他很清楚,在那个答应阮玉成为药人的傍晚,就有可能走向这个结局。

    打零工,二十年都攒不到1000朗克,但跟着阮玉,两个礼拜就可以。

    风险即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