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夸我?我怎么听着那么不高兴?”程越生剩下那只手也搭上沙发,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叉,咬牙笑骂,“吃饱了就不、认、账。”
最后一句话说得抑扬顿挫,又懒声笑腔的,再配合他现在姿势,半干潦草的短发,有几分吊儿郎当的不羁气质。
顾迎清看了眼他腰腿间撑开的浴巾,大腿都看得见,更深处在阴影里。
她很快便不露声色挪开视线,三分无辜七分疑惑:“什么叫不认账?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再说你们男的,在这种事上完全既能爽,还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她顿一下,补充说:“当然我没有要求你为我作为女方,在生理上需要承担的这份风险负任何责任的意思。”
程越生想到什么,神色凝固下来,目光如炬地望着她。
话说出口后,顾迎清有些为自己的措辞感到后悔。
她不想让他认为,她在怨怪他,也并不想再次唤醒他心中对她的愧疚。
就事论事,至少在第二个孩子的那件事上,他没有做错过什么。
怀孕是个意外,当时采取了措施,唯一能找到的纰漏,就是在他换套的间隙里,她太上头,主动了一下。
而且在发现怀孕那段时间,她心理排斥,身体状况堪忧,无法正常孕育一个健康的孩子,它来得不是时候,所以她的心理和生理替她做了选择。
程越生起身到她跟前,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言语,蹙眉说:“昨晚每个套我都检查过,只要你不想,就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
顾迎清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同意跟你上床,是因为我自己想爽,所以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会承担。”
她揭过这茬,转回正题,轻飘飘道:“你也少拿认不认账这种话来绑架我。”
程越生明白过来她的用心,“说这么多,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答应过的事。”
答应过他,不能找借口,说是因为欲望跟他上床。
顾迎清狡辩:“我没有答应过,况且,我的确是想跟你上床,有什么问题吗?”
她相当坦诚,直面欲望,眼神却清白坚毅。
“没问题。”依程越生对她的了解,猜到她后面还有话。
她道:“你不过就是想让我间接承认我喜欢你,对你余情未了。”
“是。”程越生眉梢一挑。
他回答得干脆,顾迎清一时语塞,她讨厌程越生一副“行了,我知道你嘴挺能讲”的表情,用“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眼神看着她。
仿佛她说的每个字都在他的射程之内,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任她怎么说,他都不给她展开辩论和放大矛盾的机会。
他总是这么胜券在握,总是以为所有事最终都要按照他设计的方向发展。
顾迎清一瞬不瞬望着他,回想昨夜,这张脸上欲望深重,满溢着征服挞伐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