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沉痛的记忆和伤害,是他们灵魂深处的一颗毒瘤,发烂发臭,他们该做的是将这颗毒瘤彻底剜去,而不是放任自己和这颗毒瘤一起腐烂下去,变得无药可救。

    男人似乎感受到身后女孩微微颤抖的怀抱,他怔了,一瞬间,从癫狂的杀意中恢复了几丝清明。

    掌心的力道一松,那个自称是他姨母的女人就捂着脖子咳嗽着摔倒在地上。

    墨少钦没有管对方的死活,苍白着脸转身看向慕天晴,他薄唇翕动,怔怔问道,“你怎么来了?”

    慕天晴哭得双眼通红,哽咽着道,“我给你打电话,是褚四接的,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不肯说实情,我便猜到你出事了。”

    墨少钦看见女孩的眼泪,心脏不由揪疼了几分,他伸出指腹拭去她的泪痕,身影很轻地说,“我没事,只是在处理一些杂碎,你不该过来的。”

    慕天晴捉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眼睛通红,哭过以后更是透亮,“不行,你不能杀人,杀了她,并不能解你心头恨,她只会成为你的心魔。少钦哥哥,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让她活着,活着感受一切痛苦。”

    墨少钦似乎被她说服了,他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瓣,终于从刚才的修罗状态变回了正常人的思维,他深吸了一口气,高大身躯弯下来,轻轻靠在了慕天晴的肩上,“你说的对,刚才是我魔怔了。”

    一旁的姨母见自己终于不用再死,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爬到慕天晴的身边,拽住慕天晴裤腿求饶,“小姑娘,你替我劝劝少钦,我可是他的姨母,他在这世间已经无亲无故,我们时家是与他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家族了。”

    她以为慕天晴替他求情了,就是那种单纯良善的小白花,可惜她打错了算盘,慕天晴轻轻扯开被她攥在手中的裤脚,冷冷看着她,“血缘关系?你也配?你出卖时音阿姨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她是你妹妹?你们争夺时家家产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还有个堂妹?”

    “我那时候也是为了阿音好呀!权四爷当年名震江湖,手眼通天,嫁给他,几辈子都不愁吃穿了,墨沣那小子虽然家底殷实,可又怎么比得上权四爷?”

    “你们拿时音阿姨和权听白做交易,把她当成一件商品,来换取你们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有脸在这儿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她好?权听白害死少钦外公,害死你亲大伯,你作为侄女,不替他报仇就算了,还助纣为虐,让时音阿姨和杀父仇人在一起!你的礼义廉耻呢?”

    姨母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时褚四上前来,几个保镖一起将姨母架走。

    慕天晴对墨少钦道,“当年的事情,既然这个女人参与了,那她肯定知情的事情有很多,如果今后要走到和权听白对薄公堂,告他杀人的地步,这个女人也可以当成人证,而且以她先前的所作所为,她的手肯定也不会多干净,身上指不定背了多少案件,等权听白落网,再收拾这些小鱼小虾。”

    慕天晴很理智,她作为局外人,看得自然要比墨少钦这个当局者更清楚,不容易收到情绪的干扰。

    墨少钦此刻明显已经状态恢复了许多,他面色稍霁,眉眼里的戾气也退散得干净,“你说的对。”

    他低垂下眼帘,显得有几分心事重重的模样。

    慕天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试探地问,“怎么了?”

    墨少钦松开她的手,摇摇头,“没什么。”

    “你一定有事!”慕天晴执拗地牵住他的手,皱眉盯紧了他,“少钦哥哥,你有心事别瞒着我,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天晴。”

    墨少钦缓缓抬起自己沾满血迹的手,面容变幻不定,这是刚才那个女人的血,墨少钦用匕首一刀一刀割过去的时候,心里无数次闪过残忍的年头,要是能一刀刺破对方的咽喉和心脏就好了。

    可是理智与身体里的魔鬼斗争了很久,终于占据了上风,刚才他原本也不是真的想要掐死那个女人,只是想从对方口中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