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艺术团就是例子,为了进团,有些人凌晨四五点就开始练功,你难道不想进团?想进就只能跟着四五点起来…练跷功也一样,同样是花旦,她会,你不会,你心里不着急?急了就学呗,你踩跷踩两个小时,好,那我就要踩三个小时!”

    唐初夏郁闷的就是这个。

    “流星说得对,优胜劣汰,你不学,有的是人学,你没有绝招,那你就矮她一截…”

    崔玉捂着脑袋:“哎呀,烦死人,咱们学戏的初衷是因为喜欢这门艺术啊,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功利?”

    唐初夏不疾不徐道:“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会高强度的要求自己,功利性谈不上,看戏的人出钱,咱们出力,公平交易罢了。”

    苏流星点头:“我突然想起钱老师说得一句,很现实,也很残酷。”

    崔玉:“什么话?”

    苏流星:“钱老师说,说红缨执着废除女旦跷功,出发点是心疼女孩子,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是!”

    苏流星眉头上挑,加重语气。

    “但是,并不是所有女孩都会感谢红缨,那些像初夏一样从小就开始练的女孩子…我敢打包票,80都会恨红缨。”

    崔玉不明白:“恨红缨干什么?红缨助她们从练跷,耗跷的苦海中逃出来,她们不开心吗?不应该感谢红缨吗?”

    苏流星:“为什么要感谢?她们学了一二十年,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走向戏台展示,红缨一刀切了她们的前程,不恨才怪!”

    崔玉:“……”

    苏流星:“不止女孩子们恨,靠跷功红极一时的前辈们对红缨恐怕也没什么好脸色,这是她们吃饭的饭碗,红缨上去一脚踹飞她们的饭碗,她们绝对不可能点头通过红缨的论文,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饭碗。”

    “除了这些人,还有那些正在学跷功,又或者是打算学跷功的,她们都理解不了红缨的苦心,在她们看来,红缨是堵在她们锦绣前程路上的一块巨石!”

    唐初夏咬唇,她想说她从来没这么认为。

    苏流星看过来,一针见血道:“那是因为你可以不靠跷功也能勾住观众,初夏,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唱腔出色,有些人唱得一般般,她们只能在其他方面努力,比如跷功。”

    唐初夏喉咙噎住。

    三人没再聊这个话题。

    门口抱着一摞论文的风红缨站在那静默良久。

    -

    周末,宿舍四人相约来到国家大剧院。

    闻人老是华国戏曲研究院的院长,早些年已经息影戏台。

    今年之所以重新穿上戏服上台,为两桩事。

    一来庆祝新一届‘音配像’项目启动,二来,国家剧团来了不少外国友人,作为东道主,闻人老准备亲唱一曲欢迎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