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声缓慢柔和,“子苓为何不乖?”

    季璟川眉头轻蹙,“对着你的画像不喊娘亲,只会张嘴流口水。”

    青黛:“……”

    原来季璟川的记忆退在儿子尚在襁褓的时候,也就是她“死后”一年之内。

    这个阶段的季璟川确实很疯。

    青黛伸手去安抚他,季璟川陡然一惊,反应极大地后仰。

    手停滞在半空,季璟川发丝凌乱,表情脆弱,“不能碰。梦会醒。”

    曾经手持书册,满腔抱负的南陵第一世子,如今捧着一点点虚无到飘渺的幻想惶然无措,度日如年。

    心口酸软,青黛没忍住,“明知是梦,为何不醒?”

    他加重语气,却不知道该责怪谁,“小七,你不能这点念想都不给我。”

    季璟川拿出那个旧荷包,在粗糙的针线上抚过,“如今很好。起初在梦中见你,你满身是血,没有掉眼泪,一直在跟我说你疼。”

    “我也好疼,可我不敢醒。”

    一大滴泪砸在荷包上,原本喜庆的大红瞬间浸成了灰暗的深红,那只四不像的小狮子也蔫头蔫脑的,像要落下泪来。

    “怎么办?小七,我该怎么办?”

    他仰起头,笑意天真,“我若随你去了,你会怪我吗?”

    季璟川转为阴狠,“管他南陵大乱,我先杀了段序。”

    半晌,他垂下头神色寂寥,自顾自地,“但这样做,小七会不高兴。”

    青黛又伸出手,季璟川死死盯着她,气息剧烈起伏,眼中血丝浮现,“小七,别赶我走。我不想醒。”

    “真是个傻子。”青黛按住他的肩,跨坐到季璟川腿上,一张明眸皓齿的脸贴的极近,“没赶你走。”

    季璟川僵直着一动不动。

    等到青黛维持不了同样的姿势,微微直起腰,季璟川才终于久梦乍回般,用力扣紧她的腰,将人按向自己的怀中。

    他嗓音紧巴巴地,“我……我在你走后杀了许多人,别嫌弃我。”

    在梦中第一次可以触碰到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担心青黛嫌弃他。

    青黛别过头,去吻他的侧脸,“我杀的更多。”

    季璟川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一声,缓缓将脑袋埋进青黛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