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内,学府路,陈宅后院。

    这一项,陈宇昂刚从广林巷的小宅吃饱喝足了出门,结果才走到半路,便在路上遇见了正在那放声大哭的汪玉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一个大少爷在那哭的伤心,引来了不少人侧目,陈宇昂没办法,只得赶紧将人给带回了自己家来。

    后院的凉亭里,汪玉可抱着陈宇昂家的旺财,正抽抽嗒嗒的哭着鼻子,转头看见这小子又在那吃上了,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我都被扫地出门了!你怎么跟没事人似得!”

    陈宇昂嘴里塞满了吃食,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利索,见他还在生气,只得咽下了自己嘴里的东西,长出了口气,这才接话道:“多大点事啊,你家那个外宅离本家才几步的路,再说了,你哥只是让你出来避避风头,又不是不让你回家?”

    “避避风头?我一没做恶,二没犯事的,我要避什么风头?!那是我自己的家!我还要为了个外人,跑外宅去避风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从汪玉可怀中接过了自家旺财,陈宇昂是好一阵逗弄,这才开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曹沫那性子,说的好听点,那是在你家做客,说的难听些,整个临安城,谁肯收留他?谁敢收留他?”

    “你爹肯让他住,那便是圣上有旨意的,既然是圣上的旨意,谁又敢忤逆了去,你又何苦较这个劲呢。要我说,你啊,搬出来,比在家好多了,那活阎罗在哪,哪就不太平,你家好歹还有汪相和你哥坐镇。可若是你在,万一同他有个争执,那才叫遭殃,你让你爹和你哥是护着你好,还是顾及着他好啊?就他那个德性,不把你家搅得天翻地覆,都对不起他这恶名!”

    汪玉可抹了抹脸,仔细一想确是这么个道理,可心中却又不免生起了疑惑。

    “宇昂,你怎么知道曹沫来我家,是圣上的旨意,这事,可没几个人知道啊?”

    陈宇昂自知说漏了嘴,正逗着狗的手突的便是一顿,汪玉可一瞧就知道这家伙有事相瞒,这会儿正憋着想谎话呢,当即便不乐意了起来。

    “好啊,咱们俩可是过命的兄弟,你竟连我也瞒着。这曹沫来我家的事,我虽同你讲过,可这事是遵了圣上旨意,我却是不曾说的,你爹今日又不在府中,你是哪里知晓来得这消息?!”

    陈宇昂嗯啊了半天,硬是没圆出来谎,见汪玉可气极,他只得做讨饶之势,奉上了自己最爱的锅巴,以示交好。

    “别生气了,这事不是我不说,是那人,她不让我说。”

    汪玉可嘴里嚼着锅巴,眼里可还是余怒未消。

    “他是谁?他重要我重要?他不让你说,你便是连我也瞒着,他要是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去啊?”

    陈宇昂挠挠头,不知道从何说起,说那人是从前的柳大娘?玉可对她,那可是没什么好话;说那人是从前的朝廷钦犯?那更是说不得了,万一害她被抓,那自己岂不成出卖之人了!

    思来想去,他也寻不到什么好说法,只能咬紧了牙关,推说这人性子古怪,平日里不见生人,想搪塞过去。

    “你当我三岁的孩子呢,他若是这样性子的人,你们又是如何遇见的?别人我不知晓,你我还能不知道?平日里你又不逃学,下学了也都老老实实回的家,你哪里来的机会认识这样的人物?”

    见瞒不过,陈宇昂有些无奈,那人的身份实在是特别,若实话实说,他也不知道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后果。

    可不说吧,这玉可又是他最要好的兄弟,兄弟之间这样的隐瞒,别说玉可会生气,若换做是他,也定不会再同这样的人推心置腹。

    “她的来历,我实在是说不上来,我的脾气你也是知晓的,做朋友,我定然是不能出卖她的;至于她这人么,也确实是有些古怪在身上,反正同常人相比,她这脑子,总是能冒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你家的事,其实也是她自己分析出来的,就曹沫的身份,和他那个性子,若是没有圣上的旨意,这临安城里,他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寻。”

    “那人还说,你爹这样小心的伺候着他,这背后怕还有其他的用意……”

    汪玉可瞪大了眼睛,急不可耐的问道:“其他的用意?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