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忽飘小雨。芳草才芽,梨花未雨。
朝华悠悠醒转后却见淮瑾撩开了中间的帐子,正撑着头看她,唇角含笑,眸若清泉。
朝华被他瞧得脸红,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忽又想起今日并非休沐,探头出来奇道:“殿下,您今日不去早朝吗?”
淮瑾伸出手捋捋她的鬓发,满目柔情。好一会才道:“圣人派我去江南道解决粮荒一案,今日下午便要动身出发。我恐怕又要食言了。”
原来淮瑾前日才答应她要带她去外头设探春宴赏花,如今却要远行去查案,不知归期。
朝华心内并不失落,反而开心淮瑾处处想着自己,她抿了微微的笑,看着淮瑾的眼睛道:“无事。朝华只求殿下在外一切顺遂,万事小心。”
淮瑾闻言轻笑:“我带着你给我打的络子呢,必定平安无事。”
二人一时小作笑闹,只片刻朝华便速速起身,忙忙地开始给淮瑾收拾行装。
如今已是五月,只是尚不知归期,厚些的衣物要带,轻薄衣衫也得备着。
各类药材更是少不得,朝华招呼积云去一趟府医处拿些风寒药材并些常见的药材来,又带了些补身的丸药,分类装在张掌家拿过来的箱笼里。又忙忙地去书房将淮瑾常用的文房四宝装好一套给他带上,怕他喝不惯那边的茶叶,又装了几罐子他常喝的茶叶放进去。
其余的物品张掌家都已经准备好装车了。待全部打理好已是午间,朝华在席间絮絮说些外头要注意的地方。
“我听说那边有山匪,您虽带了不少护卫,但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不要露财,路上多低调些,过夜尽量选择集镇,少在野外,更不要随意喝外头的水,恐不干净。”
淮瑾一一点头,忽见朝华安静下来不说话,遂停下来抚上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放心,你说的每一样我都牢牢记在心上,必定万事小心,平安归来。我向你保证一查完案子就快马回来,必不叫你忧心。”
朝华想说什么又咽下,见他只顾着叫自己安心,便哽道:“谁叫你想着我了,我是让你多注意自己,善自珍重,遇事千万保重自身,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全更重要,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
淮瑾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嗅她发间的味道。
又叮嘱她若遇事可找岑大人商议,宅子里的事可找慈姑。宫里头他已打点过,不会有人再来找她麻烦,万望保重自身,云云。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等我回来。”
“好。”
少顷,载义在外头催:“主子,该启程了。”
尚未及淮瑾说话,朝华便道:“我送您到前头。”
说着便拿起积云手里的伞,牵着淮瑾往外走。他也不挣扎,随着她拉着自己,又见她悄悄抬手将伞往自己这边倾斜,心下一暖。又恐她淋雨生病,便用袖子盖在她的头上方为她遮雨丝。
待马车走远,朝华才撑伞回了静安居。说不担心是假,可她发现除了待在宅子里独自担心她好像做不了其他事。又一次,她发觉自己异常渺小。但这一次她在心里问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淮瑾虽不在府中,但朝华还是日日都去书房,寻常时候便练练字温书,岑望来了便陪着他下棋,自己是个臭棋篓子,原是半路出家现学的,指望不了多高的棋艺,次次都将岑望激得跳脚,几次过后便不肯再和朝华下棋,宁可自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