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礼圆满结束后,圣人与杨皇后带着淮岳与淮年回了福宁殿。
杨皇后安顿好圣人与淮年歇下后起身去了内室,文姝正在擦拭供台上的观音像。内室点着宫灯与红烛,玉观音像透着莹莹的光,穿珠帘随风轻摆,摆着冰桶的内室铺满清凉。
杨皇后叹了口气,扶着文心的手跪在观音像前的蒲团上:“倒是你说对了,”文心给文姝使了个眼色,内室便只剩主仆二人。“他倒确实是个实诚孩子,刚刚真雅过来,说真舒告诉她的,淮岳打从楚州过来一刻没歇才赶上了生辰礼。为了给我请这尊像一步一跪,膝盖上全是青紫印子,他却一声没吭笑盈盈地来给我祝寿。”
文心也叹口气,拿起两柱香点燃:“说来也巧,五殿下的生辰只比您晚一天,宫里就这么多人,周岁宴又格外重要,这才没顾得上您的生辰。那么多勋贵臣子,包括咱们圣人,都不记得您的生辰,没想到四殿下居然记得,还去给您请了观音像,这可不是一时兴起,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去给您准备生辰礼。”
杨皇后接过文心手上的香,稳稳插上后拜了两拜。
“他一生下来就养在本宫膝下,说是亲生的也差不多。只可惜本宫后来心浮气躁,偏觉得他资质低下,不愿意再费心思,与他生了嫌隙。却不想这孩子是个诚善的,不仅不记仇,还晓得孝顺亲长了。本宫年纪也大了,膝下有两个孩子承欢,很满足了。淮年有他四哥照应着,圣人与本宫也更放心。”
文心扶着皇后起身往回走:“这都是娘娘您教导地好,娘娘事事周到,又得观音菩萨庇佑,必然心想事成。天不早了,您给菩萨上过香就歇了吧。”
“真琴去了,四殿下那边缺了个大宫女,这几天你催催掖庭局,叫他们尽快补一个人过来,要模样出挑些的。”
文心念头一闪:“您是要?”
“没什么,孩子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早预备着也好。”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穿珠帘后,观音像上余烟袅袅。
九月底,淮岳在淮安亲自选的第二批料子到了落霞山脚下,第二批木材和砖石料子也都预备着验收,淮瑾在陵墓边上临时搭了个议事堂,几人日日过来守着,淮瑾手下的人有事也不去府上而是到这里来汇报,所幸工程进度平稳,未曾出什么岔子。
载疏来了,瞧着有话要说。
淮瑾招呼了载义进来吩咐道:“载义,天气炎热,你带着几位大人去山脚下的凉棚喝碗解暑茶,不要用他们的茶叶,把咱们带来的茶叶给他们用,再叫跟来伺候的丫鬟备些清凉的点心,给大人们消消暑。”
载义应声而去,引着淮岳、岑望和李郎中一行人往山脚下行去。丫鬟护卫们跟去了一大半,一大帮人乌泱泱地往下面去。
载疏进了棚中,淮瑾挥退了要进来奉茶的丫鬟,亲自给他斟了一杯冰茶。
“怎敢劳动殿下?”载疏站在那里很有些惶恐。
淮瑾轻轻地笑:“你和载义是我的心腹,倒杯茶而已,且受着,快坐。这茶是早上冯娘子制的冰茶,煮好茶后放凉,撇去所有配料细渣,筛过三遍后再加入冰块,放到银壶中搁在冰桶里带过来,现在喝着仍是冰凉沁人,最是解暑。”
载疏喝了一口,入口很是丝滑清爽,别一番地风味,不禁赞道:“冯娘子好细巧的心思,若是拿着出去卖,一壶五十文不在话下!”
“她的蓬莱酒铺已经上了这道冰茶,加些樱桃进去,又是另一番风味。买的人很多,这些日子仅靠这冰茶就赚了好些银钱。”淮瑾不吝赞美。
“冯娘子心思精巧,是个赚钱的好手。”
“今日不是对账的时候,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淮瑾将每月的逢五之期定为对账的日期,载疏假借对账之名进府来汇报这十日以来的消息,事无巨细全部整理成消息汇报上去,这些消息往往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