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在第二天就收到了陈九郎送来的进项。
按照约定好的,七月中旬之后的收成尽归陈九郎所有,每年的分成还按照原先定下的数目来。
庄子上的农户抬了一个箱子到二门上,婆子们又帮着抬进花厅,凉儿给他斟了茶。他在花厅下首坐下,一面喝茶一面道:“主子您有所不知,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都中的贵人们格外追捧鲜樱桃,果子行涨价了,咱们的卖价也比往年的贵了一成,因此今年一年庄子上的进项足足有两百六十两黄金呢!”
陈九郎有意给朝华卖个好,好让她念在自己辛苦的份上不再追究往年他私吞收成的事,朝华也乐意装糊涂,面上就表现地格外惊喜:“竟然有如此多?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这笔进项来得真是时候,我正有用处呢,陈庄主你辛苦了。积云,快把咱们昨日新得的御制点心给陈庄主装上一盒。”
“是。”积云答应着往后头走,陈庄主一面道不敢,一面面露喜色,朝华在花厅里应酬着陈九郎,凉儿去而复返。
“主子,慈姑说殿下在宫里得了个新鲜玩意,还没有入库造册,您若是喜欢的就摆着玩。”
“你和慈姑说一声我这里有客,一会就来。”
朝华喝着茶水笑吟吟地同陈九郎说些庄子上的事,陈九郎却很有眼色道:“主子,您既然有事,那小的就先回去了,今年的进项都在这箱子里,有事您就差人到庄子上支应一声,小的别无长处,随您调遣,打个下手总是成的。”
他面上堆着笑,虽不甚真诚,但瞧着还算顺眼,朝华也笑道:“我记得你这份心了,庄子路远,你和庄户们一早就奔波劳累,我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眼瞅着就要到晌午了,想必你们都饿了,就让凉儿带着去前头厨司去吃个便饭吧。”
凉儿笑着答应,就领着陈九郎往外走。陈九郎也不客气,跟着出去不提。
“积云,你叫旬嬷嬷和俞嬷嬷把这箱子抬到暖阁去,我最近就要用,不必登记造册了。”
“是。”
如今朝华也有了自己的“小库房”,就在暖阁里。她的东西和公中的东西分开登记,是她私人的。
朝华又想起昨日和淮瑾说的开客栈的事情,就有些心痒痒。写了个条子叫门房的善喜送去落霞山给三殿下,下午载疏就进了府。
朝华知道载义和载疏都是淮瑾的心腹,因此就叫人在静安居正厅奉茶。
她有些歉意道:“麻烦莫郎君跑这一趟了,只是有些事情我了解不深,不及你长年做生意的有经验些,所以才请你来一同商量看看。”
载疏很是有礼,他人虽瞧着木讷,却心思活泛,谈起话来也很爽朗,与机灵的载义很不一样。
“娘子言重了,我是殿下的人,自然也要听您的差遣,您有话问我便是。”
朝华笑起来,叫凉儿斟茶上点心,道:“其实我是想在东市开两间客栈,昨日我和殿下去了东市,发现那里只有一间上了年头的老客栈,便想着开客栈的话必能赚些钱。”
她便将昨日同淮瑾商量的话又同载疏说了一遍。
听罢,载疏胸有成竹地道:“倒是巧了,十月底会有一批学生进云都城,这些人都是过了秋闱来参加来年春闱的,除了通过秋闱的学生之外,还有一些人是来见识见识春闱的。也有好些人趁着这时候结交些友人,也算是变相的押宝。所以,”他顿了顿,颇为赞赏地看着朝华,“娘子此时决定开客栈实在是最佳选择、最佳时机,只是还剩不到一个月,盘铺子、重新装饰、找人手等事情加起来,不知道能不能在学生们进云都前开张。”
“若是赶不上这一茬的话,很有可能错过一次赚钱的机会,毕竟有些人选定了客栈之后就不会轻易再换了,所以,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要赶在十月底之前开张对吗?”
载疏见朝华很快切中关键,心中暗暗点头:“娘子说的不错。娘子若是信得过我,不如就将这件事交给我去办。掌柜的我这里倒有两个人选,也省了您去物色了。”
朝华点点头,示意载疏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