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府中各处喧闹不同,琼芳阁格外安静些。
载疏每十日进府对账的时候会顺路来一趟琼芳阁,将客栈和酒铺的情况事无巨细地都汇报给朝华。
如今他拿着两家客栈一成的收成,便顺手将蓬莱酒铺也管了起来。说是管,其实只是每日到铺子里去对账,了解一下今日的情况,并未干预到铺子的经营当中去。
因而几位掌柜的并不反感载疏到铺子里去,有时还会主动汇报。
如此一来朝华足不出户便能了解到每家铺子的情况,十分便宜。
近来淮瑾每日都在前院的政事堂和岑望议事到很晚。
皇子府变亲王府除了御赐的府兵是圣人钦定之外,其余进驻王府的人员规制是可以由亲王自行选定的,淮瑾的王叔庆王爷就是自己选的人,他也打算效仿。
但也正因如此,近日来岐王府里送礼的官员格外多,淮瑾一一看过斟酌过,依照岑望的意思给他们相应地送了回礼,权作友好之意。也有的礼物被原路退回,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送礼的人都没有被选入亲王府供职。
“还请老师斟酌一下这份名单。”
淮瑾写了一份长长的名单递给岑望,岑望接过,抚着胡须瞧看。
“这份名单上没有余危?”
岑望还记得淮瑾当日曾许诺过若是得封亲王便许余危左膀右臂之位,这才有此一问。
淮瑾解释道:“余危如今是工部的郎中,若是在工部发展定然是比在我的亲王府做个没有上升渠道的咨议参军要更有前途。而且二哥私下还以为余危是他的人,他在工部是更好的选择,我相信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我给他备了重礼,已经通过绯娘在解忧阁的姐妹交到余危宅子里了。”
岑望捋着胡须道:“如此倒是更好。我看你这个主簿的位子上写了一个‘许旗茂’,此人你可熟悉?”
淮瑾有片刻的停顿。方答道:“许旗茂是冯田的女婿,字非山,听闻颇通经史。此人在前年的殿试上中了进士,因有些相貌,冯田便看中了他做女婿,很快他就娶了冯田的独女为妻。但因为许非山成绩不显,中了进士之后就一直守选在家,至今官职还没有着落,冯田各处走访,仍无济于事。”
岑望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淮瑾。淮瑾有些疑惑:“怎么了老师?”
“倒是没什么,只是……”岑望又看了一眼淮瑾,笑了笑,“只是你这句话里出现了四次‘冯田’。”
淮瑾的脸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调整好,他解释道:“这许非山尚不是个人物,自然只能依附于他的岳丈。但若是入了亲王府,虽说只是个主簿,但尚有升迁的可能,总比一直守选在家好。”
“此言有理。若是他确实通经史,那么入府内做个主簿也未尝不可。而且此举也算是卖了冯田一个人情。”
淮瑾暗暗松了口气。
“护卫方面最重要的典军一职给了胡护卫,我很放心,他一向忠心。
“载义跟了你那么多年,如今任了要职想必不会有人有任何疑义。其余的位置我瞧你选的人都很好,那么就按照这份名单安排下去吧。府里的事务便多仰仗张松,他是你母亲选的人,样样精干,我瞧着挺好。
“以后你的重心要多放些在前朝与后宫。你母亲如今起复,对咱们是多有裨益。无论如何你每五日总要进宫请安,便多在长平宫坐坐。另外四殿下恐怕不久也要出宫建府了,只是圣人心思不在他身上,眼下并没有让他出宫的意思。你若是在长平宫遇到圣人,不妨提上一句。”
岑望一样一样嘱咐,淮瑾一一记在心上,想着法子去做。淮岳若是出宫对他自己来说是一桩顶好的事,但是少了他在福宁殿终究是少了个获取消息的渠道,不如早做打算再培养一个宫女入福宁殿才是顶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