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一边喝茶,一边在心里谋算着。

    这些日子张松一直忙着各处护卫入住府内的事宜,虽有慈姑相帮但还是忙得脚不沾地。淮瑾差阿丘去送了些珍贵药材去了张松府上。

    张松颇有些受宠若惊,专程去了书房给淮瑾磕头。

    淮瑾便留了他在书房喝茶,张松心里有些打鼓,这还是载义第一次请他到书房喝茶,不免有些紧张,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圈回想自己有没有哪处差事当得不力。左思右想下连手里的贡茶都没喝出味道来,屁股上长了刺一般在蒲团上挪动来挪动去。

    淮瑾见状便放下茶杯来对他笑笑:“近日府内各处忙乱,多仰仗张掌家各处安置,才至周全。”

    张松忙咽下口中茶水,心下稍安:“殿下言重,这都是小的份内之责,岂敢称功?”

    淮瑾又道:“如今冯娘子抬了妾室,便算是府内的正经主子了,以后若是琼芳阁要的东西超了妾室规制,不必叫冯娘子知道,你和载义说一声从我的私账上走,补齐差价即可。”

    这是什么意思?

    张松人精一般,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弯才出口,奉承道:“尊殿下吩咐,小的回去就知会底下人。不过冯娘子向来体恤咱们,从不差人到管事处要些什么,还常有赏赐下来。除夕那日还给府里每人都赏了二百钱,众人都欢喜地不得了,直道娘子体恤下人们。”

    淮瑾又道:“府里一直都是慈姑管家、你主事,如此便好。马上薛氏便要过门,若她想要管家权,只一点,母亲派了慈姑来不光是养老的,你可明白?”

    张松哪里不明白淮瑾的意思,分明是怕冯娘子在薛氏手底下受了委屈,这才有此一说。当下答应道:“小的明白殿下的意思。听闻王妃娘娘是极孝顺的,想必不会拂了淑妃娘娘的意思。”

    淮瑾点点头,端起茶碗来。

    张松眼见淮瑾有了笑模样,又端了茶,便有眼色地起身告退:“殿下事忙,小的不敢打搅,以后冯娘子的事小的必定再多上些心,还请殿下安心,小的这就退下。”

    张松出了书房院门才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满云都都道淮瑾是出了名的温和性子,只有他知道这位主子看上去温和好说话,却极有主见。

    又见冯娘子在殿下心中的分量愈重,当下回了管事处就叫底下的婆子去花房抬了几株开得好的雪钟花送去了琼芳阁。又逮着底下的人细细吩咐与琼芳阁有关的各类事宜,晚饭都没吃几口。

    上元灯节一直是大周朝盛大的节日之一。

    这一日云都的街坊小巷都挂满了花灯,金吾不禁、街市不歇,不设宵禁。

    云都宫城外的华福门每年都悬挂着一盏巨型灯轮,上头共有五千盏花灯,更装饰有华美的绫罗,繁盛至极。

    其他几个门外还设有灯楼,悬挂花灯并金银穗子,彻夜不熄。

    淮瑾终于在上元灯节这一日处理完了所有的事务,空出了完整的时间去陪他的心上人。

    这一夜,他要做一件一直想做的、万分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