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久久地抱在一起。身后的护卫们忙着收拾剩下的部分残兵,有序地搬运尸体,押回活口。

    淮瑾眼带笑意,拍着淮岳的肩膀道:“四弟,这些匪贼武器精良、身手不俗,行动也都是有计划的,更能乔装打扮、假充朝廷官员,实在胆大。若非你带着一队人马赶到,我不会这么迅速安全的脱身。”

    淮岳原本对于自己砍了贼匪的手臂又救了三哥很是兴奋,但听淮瑾忽然开始一本正经的夸赞自己,却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起来,耳朵绯红,咳了两声道:“三哥的护卫身手不凡,肯定能护三哥周全,我只是……只是……顺路……顺手……咳咳……”

    淮瑾哈哈笑了两声,揭过这个话题道:“四弟,你打算如何处理这几个匪贼?”

    他一手揽着淮岳,一手对着朝华打手势安抚。

    朝华见他们二人尚有正事要做,朝着淮瑾点点头便带着积云回到原来的房间里,预备将该收拾的行装都收拾好。

    淮岳环顾四周,看着那个晕死过去的白脸匪贼道:“来之前就在想能不能有机会同此地盘踞的匪贼交手。如今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个有用的活口,不管他在寨子里是个什么身份,总之不会是个小喽啰,不如带回去审问,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些什么来。三哥觉得呢?”

    淮瑾却对他摆摆手,又将徐海寿招过来:“这件事交给你办我放心,你想审问也好,别的也罢,都随你心意。不过我看此地的匪患不浅,如今你帮我运送到了粮食,那此地的匪患交予你,水患由我负责,咱们兄弟戮力同心,一定能各自得偿所愿。”

    徐海寿上前给淮岳请安,淮瑾道:“这是我府中护卫,身手很是不凡,也通些审讯手段,我把他借给你,正好能派上用场。你就放手去做,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

    淮岳点头应下,又笑起来,他在淮瑾面前很爱笑,总像个小孩。

    “三哥的人定然不会错。只是三哥将他借了我,你那边的护卫队伍可会有什么影响?”

    淮瑾摇摇头,揽着他往外头走,道:“我的护卫人数充足,你那边的审讯更需要他。”

    “如此,我就不推辞了。”淮岳点点头,一起往外头走,“咱们一起回潮州府衙去吧,那边的人等着接应咱们呢。粮食我也都平安运送过来了,已经卸了船,如今卸在潮州府衙的库房里。”

    朝华此时也收拾好了,几个护卫帮着抬着箱子。淮瑾回过头去看,朝华站在霞光中,空谷幽兰一般神秘美丽,耀眼夺目。

    她对他笑了笑,口中说了一句什么,就带着积云从侧边石阶下山。

    几匹枣色高头大马等在下面,积云扶着朝华上马。淮瑾与淮岳从台阶上走下来,淮岳递了一封信给他道:“这是泷州过来的信。”

    淮瑾接过来打开,快速浏览了一遍,对淮岳道:“这是余危的求救信,泷州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他在信中详细描述了那边的状况,待我到潮州府衙去了解一下这边的水患情况再决定要如何部署。”

    几人乘上马之后由护卫牵着在水中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到真正的潮州府衙。

    岭南之地,地势崎岖。此地的府衙在修建之初便考虑了诸多隐患,因此真正的潮州府衙也是建在地势高的地方,并没有被淹。淮瑾三人进门,却见门口黑压压跪了一地着官服的官员。为首的那个见淮瑾安然无恙回来,忙伏地请罪道:“未能护岐王殿下周全,我等失职,请殿下降罪。”

    淮瑾快步上前扶住跪在最前面的老者:“快些请起,此次遇险是我太过轻信他人,与诸位无关。”

    跪在最前方的正是穆康。年已花甲,双目炯炯,中有泪光。身上的官服上斑斑驳驳的土黄色印记,干了之后结成块凝在衣裳上。

    他仍拱手低着头:“是下官等失职。殿下不降罪乃殿下仁慈,只是此地水患,我等束手无策,库房里的粮食已消耗殆尽,若非殿下及时赶到,恐怕死伤无数。”

    淮瑾何尝不着急?忙扶起他往府衙里走去,身后跟了一串官员。

    淮岳见各处妥当,便与徐海寿一道带着几个还有气的匪贼入了此地大牢,预备待人醒了之后便连夜审讯,势要从他们的嘴里套出点什么,窥见那个神秘的山匪王国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