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崔明义起身,热情的招呼十名亲卫队兵丁继续斥候,然后抱拳对刘山君说道:“总旗大人,不如咱们到后面去详谈如何?”

    刘山君笑着答应,一旁的牙人谢晋昌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既然二位已经谈好,那我也就告辞了。”

    崔明义拦了一下,笑着说道:“此事还未谈成,你这个中人怎可先走,一并去后面谈谈,如何?”

    谢晋昌其实也不想先走,只是说辞而已,见崔明义给了自己台阶,便笑着说道:“呵呵,好,小人自然要去的。”

    随后三人来到后面的一处书房内,崔明义也不再说虚话,直奔主题说道:“总旗大人,咱们就谈一谈交货的细节,如何?”

    刘山君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每月月初五日之前,崔掌柜派船将购买海盐的货款运到广鹿岛,咱们在海盐工坊如数交割后,留下货款、运走海盐,如何?”

    崔明义点头同意,说道:“这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由小人负责运输的话,其中的脚费开销也是不少的,而且小人还要承担海盐储存、运输的风险,所以这价格是不是能再低一些?”

    “不行!”

    刘山君说道:“崔掌柜也知道,我广鹿岛的海盐品质上乘,就算是官盐也难见到这等精细,所以价格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毕竟我广鹿岛的海盐不愁销路。”

    崔明义微微皱眉,思索片刻之后,才说道:“广鹿岛我也曾听说过,距离金州卫很近,鞑子随时都可能杀过来,刘总旗如何保证正常供货?”

    “还有,如果我猜的没错,刘总旗之所以到登州府来寻找销路,也是因为广鹿岛的海盐不好卖。哦!倒不是说广鹿岛的海盐品质不好,而是无人可卖,毕竟不能卖给鞑子啊。”

    刘山君闻言大笑起来,说道:“崔掌柜不愧是商贾大家,看事情就是透彻。”

    “不过我有言在先:虽然我刘山君只是总旗官,可却有能力扼守广鹿岛,虽然暂时没有进取之力,却能夸下海口,绝不让一个鞑子登岛!”

    “至于价格,这样,我以一两二钱每斤的价格卖给崔掌柜,如果这个价格崔掌柜接受不了,那我就此告辞!”

    看着刘山君不容置疑的表情,崔明义琢磨了一会儿,便大笑起来,说道:“好,就一两二钱!”

    刘山君见状抱拳说道:“好啊,崔掌柜这可是应下了一状大生意,稳赚不赔的大生意,也为我广鹿岛的防务添砖加瓦,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这个帽子扣上去,崔明义也是有些恍惚,随后问道:“价格定了,我还想与刘总旗商量一下货款的事情。一万斤海盐按照一两二钱的价格,一个月就是一万两千两,全部用白银的话,我是无法凑足的,只能尽可能用白银,大部分还是要用铜钱,这应该不是问题吧?”

    此时的大明民间与欧洲商贾有很大规模的贸易,当然绝大部分都是走私贸易,即便是少数的正规贸易上,朝廷也是收不上多少税的。

    如果大明的赋税结构合理一些,或者是手段强硬一些,光是对外贸易这一项,大明朝廷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即便军队战力不行,也能依靠人海、金山耗死后金!

    但是让刘山君感到意外的是,此时欧洲人从美洲大陆抢来的白银,绝大部分都通过贸易顺差流入了大明,但是像崔明义这样的小商贾却见不到多少银子,那些普通百姓更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两碎银,只能用铜钱。

    随后刘山君九想明白了,有能力从欧洲人手中赚到银子的商贾,基本上都是官商一体的庞然大物,赚到的银子自然也都囤积在他们的手中,根本没有进入流通渠道,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此时的大明就是如此怪异,一方面从海外吸取了海量的白银,一方面西北爆发了大范围的“银荒”,百姓劳作一年都见不到银子的模样,朝廷也收不上多少商税,刘山君每每想起来都是唏嘘不已。

    此时刘山君思索了一会儿,便回答崔明义道:“崔掌柜有难处,我自然要体谅的。不如这样,今后每个月的货款,崔掌柜只需要支付六成的银钱,至于白银和铜钱各是多少,无所谓,都看崔掌柜的方便。”

    “剩下的四成货款,希望崔掌柜能以货物冲抵,粮食、布匹、硫磺、硝石、木炭、铁料都可以,当然是以市价冲抵的,如何?”

    崔明义闻言陷入了沉思,随后说道:“刘总旗,我也就实话实说了,这样一来,我就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采买各种货物,实在是不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