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他上辈子也没能练成这无相仙遁,这辈子目前的水平自然更加无法理解。

    时飞阳便先给他讲万物齐一之道,测算天地属于形而下之学,他在天外神山教金须奴率领臣工测算诸天躔度,要求越精确越好,如今教姜庶的是形而上之道,要求他放弃一切用心测算理解万物的心。

    人要认识万物,需要用心,心机动而知识生,知万物,识万物,用得都是心机,越有心计,人越“聪明”,知识越广,这便是为学日益。

    而要悟道,需要不动心机,心机一停,熄灭所有“知识”,方能显现“自然本源”,但凡人都放不下,需要一点点地去“忘掉”,是为道日损。

    类似的内容,姜庶的道书上也有,不过文字枯燥晦涩,读上万遍,咀嚼百年,也还是不能参悟透彻,时飞阳跟他有来言有去语,根据他的情况进行“对机”讲解,也是他过去数世积修,这下终于有了许多明悟。

    时飞阳手把手地教他如何修炼,先进入“万物齐一”的状态,并且能够稳定在那个境界之中,然后再去修炼无相仙遁。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姜庶终于把无相仙遁给练成了!

    他调皮地也去外面摘了些果子,隐身潜行回来要往时飞阳嘴里塞,以报“当日之仇”。

    时飞阳却能准确地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恶行”:“你现在对‘万物齐一’的领悟修持还很浅层,用这遁法去调戏别人尚可,拿来调戏我可是不中用的。”

    他说完把姜庶手里的果子拿过去吃了,给出评价:“这个酸度正好,就是有点涩。”

    姜庶现出身形,笑嘻嘻地把果子整盘递过来:“那你都吃了吧,我方才尝了一个,简直比醋还酸。”

    时飞阳接过果盘,都是在山泉水里洗好的,他吃了两个,忽然说:“我该走了。”

    姜庶脸上阳光的笑容瞬间消失:“怎么就要走了?你要去哪里?我正好没事,也跟你去纵横江湖,双剑合璧扫荡群魔!”

    “我要去九华山采药,你愿意跟我去也好,不过你们家那位长辈这些天没事就来偷偷窥视我们。”他用手往洞外一指,“他八成是那天看我出手杀了那两个魔教道士,怕我教坏了你,我在这里他已经很不放心,我要是带你去九华山,他还不得以为我要把你拐跑,怕不是要放飞剑来砍我。”

    “你总说我有前世什么的,那我前世到底是怎么样嘛?问你又不说!这会又来个什么长辈!既然是长辈,那为什么不现身出来,反而躲在暗中鬼鬼祟祟的!”他转身跑到洞外,提气向周围朗声高喊,“你是我前世什么亲戚?既然到了家门口,还请进来坐坐,也让我见见长辈尊容,得以尽一尽晚辈的礼数和孝心!”

    赌气似地连喊数遍,震得群山回响,飞鸟四起,却是无人回应。

    他又回到洞里:“你说,我那个长辈在哪里?”

    “你转世重修,这时候是最脆弱的,他在暗中保护你,你应该知道感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姜庶看着他,忽然担心地说:“你说我如果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就会立刻对你拔剑相向,那我那个长辈是不是也要对你不利?”

    “有这个可能。”

    姜庶顿时急迫起来:“你那天说他能在千里之外看透双槐观的阵法,道法极高,那你能不能斗得过他?”

    “不知道。”时飞阳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知道呢?”

    “知己知彼,才能知道能否斗得过,我只知道己,不知道彼,自然就无法知晓能否打得过他了。”

    姜庶苦恼地原地转了几圈:“那你能不能在千里之外看穿那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