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四爷忽然暴跳起来,朝着青露的脸重重地抽了一巴掌,伴随着咆哮声,“贱人,我待你这样好,你竟出卖我?”

    青露倒在地上,嘴角缓缓地溢出一抹鲜血,她双手撑着地面,依旧跪直,眼泪却夺眶而出,嘴唇颤抖了几下,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妾罪无可赦,妾无话可说。”

    “你害死我们了。”卫四爷又朝她踹了一脚,怒道:“我问过你,你说自己无父无母的,你竟敢骗我?”

    青露趴在地上呜咽,但是再也换不回这个男人对她的怜悯疼爱。

    宋惜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得亏是昨天皇上金口已开,否则卫国公府这雷炸了出去,就谁都休想逃过去了。

    皇上如今说了她们都是受害者,便不会轻易改口,把卫国公府和齐家放在后边,果然还是明智的。

    宋惜惜问匍匐在地上哭着的青露,“你带走的两张图纸,有甲胄和弓弩机吗?”

    卫国公府大部分都是武将出身,他们很清楚宋惜惜问这个话用意何在。

    同时,也让他们知道,宋惜惜并非真的贪威贪功,否则直接把青露带走,然后说她带走的就是弓弩机和甲胄,她就立功了。

    可现在宋惜惜这样问,只要青露回答没有,事情就还有转机,其他武器和弓弩机甲胄的意义大不一样啊。

    所有眸光都死死盯着青露,卫四爷目眦欲裂,“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青露抬起头,精致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淡红的唇颤抖着,声音凄楚,“没弓弩机和甲胄,一张是大刀,一张是长枪,我小娘死了之后,便再没有听她的了,妾有儿女在国公府,实是不想再做他们的提线木偶,因此父亲派人来找,妾一直是避而不见。”

    这话让大家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舒出来,却又提心吊胆地看着宋惜惜。

    现在不管是卫国公还是卫四爷,还是国公府的其他人,都没了之前的强硬态度,相反,卫国公露出了这辈子从没有过的怯色。

    因为,只要宋惜惜说一句不信,继续追问下去,未必刨不出别的。

    就算真的刨不出,按照今日国公府对宋惜惜和京卫恶劣的态度,拒之门外不止,还要命人泼水驱赶,那气焰嚣张得让他们回想起来都觉得羞愧无比,又愚蠢无比。

    女人心胸狭隘,一定会报复,给国公府堆砌罪名对她而言不是难事。

    大家看着宋惜惜,宋惜惜看着青露,青露还在哭,但抽泣声音比方才弱了,她仿佛也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下场。

    除了这抽泣声,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宋惜惜看着卫国公,道:“国公爷,人你们自己看管着,在谋逆案没有结案之前,她不能离开国公府。”

    现场还是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宋惜惜,她就这么算了?人都不带走?

    “国公爷,我能私下和您聊几句吗?”宋惜惜问道。

    卫国公缓缓地道:“可以。”

    暴躁了一辈子的人,就连在家里头说句寻常的话,声音也是收不住的,现在头一遭说出如此没有力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