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政说道:“我想拜托你去拘留所跑一趟,跟许时德谈一谈。”

      “谈什么?”

      “探一探他转让项目的底价,知己知彼嘛,我们也好有所准备。”林方政说。

      林方政边说边观察着他的反应,只见他眼神中充满迷茫,说:“这件事不是我的分管,我去不合适吧,还是企望主任去比较合适。”

      知道他要推辞,林方政不急不忙的说:“企望主任明天就要带队出去招商,你跟他是AB岗,就请你代劳一下吧。也不是件多难的事,代表园区去他谈一谈就行,望你还是不要推辞了。公安那边,我去给你协调好,让你会见。”

      林方政的话彻底堵死了他的退路,再推辞就确实不礼貌了,都是班子成员,执行书记指示、为同事分忧是分内之事,没有拒绝理由。

      “那,我去试试吧。”孟新城不得不点头同意。

      马辰光在旁边看得真切,对林方政这样的手段暗暗咋舌。这一招极为巧妙,利用孟新城与许时德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打消许时德的疑虑,让他以为是黎开明的指示,尽快处理掉资产。从感情上来讲,无论孟新城谈的怎么样,许时德如果真心转让,开出的价基本上就接近底价了。

      当然,也不排除孟新城不配合园区的工作,暗示许时德不要转让地块。只是枯等到司法拍卖,对于许时德并无半点好处。商人逐利,不会跟前过不去。所以孟新城要提出这样的倾向意见,肯定要在某些方面对许时德做出保证,至少保证司法拍卖的价格不低于提前转让。这样一来,只要想方设法营造一些假象,势必会让他对孟新城失去信任,从而离间许时德与黎开明等人之间的攻守同盟,不但能拿到地块,还可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马辰光越想越骇然,这短短的时间,林方政竟能使出这般一石二鸟的招数,太不简单了。

      “散会!”

      林方政散会后,把肖一宁叫到了办公室。

      “我等下去良骏县长那里一趟,听听他的看法。现在我想请你帮忙去做一件事。”

      对待肖一宁和对待孟新城的态度是有细微区别的,对孟新城,林方政可没有帮忙的说法,只是带着命令意味的“拜托”一下罢了。

      肖一宁问:“什么事?”

      林方政说:“一个是请会计事务所把居民区的项目土地核算一下,看看到底成本低价是多少,他们公司相关账目数据应该都在公安经侦了,我去打个招呼。另一个是你在法院有没有熟人,找人带去执行庭问一问,请他们帮忙看看,类似的情况以往拍卖价是多少。这个难度也不大,我们县走司法拍卖的土地本就不多。”

      肖一宁一下子就明白了林方政的意图,让孟新城去谈只是一个开胃菜罢了,后面要把居民区项目的底价彻底摸清楚,这样不论是谈判还是拍卖,都能牢牢掌握主动权。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不过这可能要个几天时间。”肖一宁说。

      “不着急,清算账目也不是个小活。”林方政起身和他一同离开办公室,然后独自叫上司机直奔县政府。

      按理来说,一把手都是要带办公室主任或者带一个副主任一起汇报的,但他实在不待见许运德,且许运德必须要回避,现在根本不能插手这件事。如果叫上彭值,走太近又容易让他遭到猜忌。最后干脆一个人来来往往了,又不是那种离了下属就脑子空白的废物领导。

      听完林方政的汇报,宾良骏说:“从申报省级经开区的目标来说,你的决定是最有利的。但这样做确实是冒着很大风险,用不了多久,秦山岳就会被起诉直至破产,你这个时候如果低价盘转土地,有涉嫌帮助恶意转移资产的嫌疑啊。”

      宾良骏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秦山岳的产业全部暂停,上上下下一片大乱,用不了多久,债权人就会纷纷找上门来。而他的债权人除了购房者外,还有很多设计、原料提供、施工、服务企业,这些企业可不是省油的灯,弄不好会第一时间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那低价盘转土地的方法就行不通了。

      林方政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们速度一定要快!必须在法院保全命令下来之前就把地流转到位。”

      “这难度可不小哦,有接盘企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