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本就通阴阳,镜内更可藏天地,谁也不会想到龙虎山居然将这样关系重大的阵眼,光明正大的留在所有人眼前。

    张怀岐朝墨逸揖了揖首,然后颇为感慨的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道:“这样的巧工心思,必然不是我辈之人所想,而是那位云香施主。”

    他说这个时,眼神闪了闪,好像有着无尽的难言之隐,就算我看着他,他依旧轻缓的眨眼,那意思表明得极为明显。

    外面有龙虎山的人将所有水管全部切掉,让写字楼里的人不再用地底的水。

    “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喝就行了?”杨姐看着张怀岐画符将那阵眼入口封住,有点疑惑的道:“如果只要不喝水就没有问题,只要拆了这写字楼里的饮水机就行,我们何必……”

    我扭头看着杨姐,她原先对这事并不是很关心,但从崔跃进死后,她似乎有点急,一直想将这事解决掉。

    连我这种入行并不深的都知道,现在怨气已然借水藏于人心,这个时候就算不让写字楼里的人喝这下面的水,也不能消除人心里所积郁的怨气,只能切断水源,再布下大阵让所有人心里那种烦躁消除掉。

    似乎感觉到我看杨姐,墨逸伸着手指勾了勾我的手心,朝我打了个眼色,然后搂着我跟在张怀岐身后走入了那面镜子后的阵眼之中。

    这种老写字楼当时并未留下地下停车场,但这写字楼地基似乎十分的厚,镜子后面居然还有一条极深的通道,至少百米的深。

    张怀岐引着符纸照明,符纸浮动昏暗的火光在通道里朝下涌动。

    “府君与云清施主等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吃惊。”张怀岐一边朝前走,一边朝我们道:“当初清河师侄他们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附近所有道门人员全部赶赴过来,才镇守住。崔跃进或许没有告诉你们,他们村子里常年与世隔绝,不与外界嫁娶,所以他们当初出事后,才将所有事情归咎于那个母亲并不是村子里的人。”

    听他的意思,似乎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通道并不是刻意留的,都是碎砖碎石,还有凝结成块的水泥之类的,夹着潮湿的水汽,走起来滑腻不堪,墨逸全程都紧搂着我,见实在不好走,干脆一操手,就将我搂抱在怀里,朝我沉声道:“别低头。”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本能的想朝下看,他却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都是鱼骨头。”

    这里原先就是鱼塘,能供养一个村子的所有开支用度,鱼肯然不少,一天之内全部死亡,不知道要沉多少鱼骨。

    如果这水是活的,那么水底现在应该还有鱼啊?那些鱼呢?

    而且鱼骨头有什么不能看的?

    如果这下面的东西真跟天帝一脉有关,那不只是民国时期开始的了,而是从一开始就有的,那么一直没有出事,定然是一直有人被献祭,阴魂或许可以逃离,但骨肉呢?

    难不成这下面全是人骨头?

    心底疑惑颇深,就在这时,墨逸停住了脚,然后松开了我的手。

    只见几张照明符飞快的闪开,张怀岐朝我们的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且控弱了照明符的光线。

    四周都是一根根粗大的桩柱,如同一根根桥墩,桥墩之上全部刻着各种符纹以及镇邪神兽,那些水井也是在桥墩之间。

    照明符一张张的散开,水因为长期积于地底,无外物侵扰,桥墩之上附满了长长的青苔丝草,映得整个水面都是绿油油的。

    而这一片绿色之中,一个个圆圆如同白球的东西飘浮在水面之上,似乎感觉到了光线,那些东西慢慢的探了起来。

    那居然是一条条长着人脸的怪鱼,它们好像跟望月鳝一样,把头昂出水面,扭着脖子打量着四周,发出噗嗤的吐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