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裹脚婆婆的意思,这医院里的人就跟困在灵车上的人一样,所以献祭给尸巫的人都会在这里?那么外婆和布澹尘?

    “只有肉身和阴魂一起献祭的会在这里,尸巫吸了阴魂后会暂时留着身体。”裹脚婆婆见我脸色一变,立马打消了我的猜想,扭头朝我道:“云香选择在这里养着云娥的阴魂,就是想借尸巫的生机,而我将这间医院从地底找出来,也是想借尸巫的生机。云清,有些东西你总该要知道的。”

    说着她微微招手,那只黑猫飞快的窜上她的肩头,猫尾一卷缠住了她的脖子,这样子看上去与苏溪和那只白猫很像,我不由的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看着她。

    却没想她呵呵的笑了:“你手里的事情多,可你抽出空来,第一个依旧想来找我,就是感觉我比较重要对吧?”

    裹脚婆婆伸手抚着黑猫,朝我招手道:“你来。”

    我确实认为她比较重要,至少我去做其他的事情,只不过依旧处于被动之中,一次又一次的解决,保不准中途又出什么一。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先来找她,会让我改变那种一直被动挨打的局面。

    或许是因为她比较怪,也可能是因为她说的那几句话:“地门已开,观香现世,女字相会,天变地通。”

    尸巫的事情是从绝地天通开始的,而女嫘初见时告诉了我三个字“婧、娥、嫘”,跟着就打开了通向神庙的地门,但重点是最后那四个字,这老婆婆似乎预见了什么。

    如若那四个字真的能成的话,我和墨逸云娥之间,怕有相对的一日。

    当然或许因为外婆的原因,对于她们这种老婆婆,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所以我在阿独腿伤未好,自已也没多少自保能力的时候来找她。

    转身跟着她朝里走,却见内里一间空荡的房间里,只立着一个三只花架,上面摆着一盆玫瑰花,鲜红欲滴带着馥郁的香气,连随念香的香气都冲不散。

    裹脚婆婆摘下一片花瓣递给我道:“闻闻?”

    我已经在蛊婆婆那里上过一次当了,微微耸了耸鼻子,却没有去接。

    那玫瑰花的香味古怪,不像玫瑰却又好像夹着所有花的香味,又好像夹着泥土的气息,再细闻后,却又是男女交欢时暧昧的气息……

    每闻一次味道都不一样,我忙引着随念香护在身前不敢再闻。

    她见我这样子,呵呵的笑了笑,朝我道:“醉花荫这蛊源自巫族养神的法子,蛇为伴,花为刺,永生不死,镇守一方。所以你看《山海经》里那些神,多与蛇为伴,就是因为蛇可通天地。而这醉花荫却极为阴损,养的不是神而是魅,蛊养时,得取交缠的赤练蛇两条,趁它们交配未完成,将玫瑰花籽种在蛇眼之内,等花发芽长出时,先吸引赤练的血肉,然后两朵相互授粉,再取籽种于淫荡女子的胸口,以赤练血为引,纹上玫瑰花。”

    “那花籽因为习性和蛇本身的怨气,会先吸引纹身上的血,那花就好像随着纹身朝上长,变得和纹身一样。当花成之时,剥下那女子的皮做为蛊种缠于男子身上,如此再反过来,趁人交合之际接种于女子之身,以赤练引性,方可成效。”

    裹脚婆婆将手里的花瓣捏碎,捏成一团花泥立于指尖:“一旦种下醉花荫,永远受蛊主所控制,而且对蛊神忠心不二。你见过那个圣婴了吧?就是醉花荫的女子与尸巫所生,有着尸巫的生机,你们杀了一个,它又会在另一人的腹中生出,除非杀了尸巫,或是绝了醉花荫,要不然它就不会死。”

    “所以呢?”我盯着她指尖的花泥,轻声道:“你身上也有醉花荫?”

    “我身上的并不是醉花荫,而是花蛊。你想种吗?”裹脚婆婆将指尖的花泥复又捏了捏,朝我轻声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你学制香之术,却受制于香料与烟。对于蛊术而言,万物皆为蛊;而万物皆有味,或香或臭,或清或淡,观香门最先也不受制于燃着的香,而是捏土为香,取叶化露为祭,你为什么不可以万物皆为香,随手而引之?为什么一定要燃着呢?”裹脚婆婆话音一落,指尖那粒花泥突然朝我弹来。

    我只感觉眼前红色一闪,跟着手里的随念香,随之熄灭,但那粒花泥却好像长眼一般,去势不减,朝着我插在门口的香而去,瞬间灭了两柱香后,还射穿了铁门朝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