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如潮水般涌来,我在意识沉沦之前,手紧抓着床单,静静的看着墨逸:“府君可以放心的走了,您……该相信神鸟所用的药,必然不会留下祸根。”

    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压下这如刀割火烧般的痛意,不想在墨逸面前再露出脆弱的一面,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祸根?”墨逸突然嘲讽的笑了,看着我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明明他可以直接消失,却一步步走到门口,伸手拉着门,好像在回味什么一般:“祸根……呵,原来在你眼里,它已经是祸根了!”

    他不是说不想留吗,对他而言,难不成就不是祸根!

    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感觉汗水顺着鬓角落下,盯着墨逸的后背,他一身黑袍看不出悲喜,手却紧握着门把手,连手指都发青了,似乎那门怎么也打不开。

    “还请府君给我留点尊严。”我舌尖发颤,紧咬着的牙根连太阳穴都胀痛,头开始轰隆作响,好像有什么被一点点的撕裂开来。

    墨逸握着门把的手猛的一顿,门把手瞬间断裂,他呵笑着松了松手,满手的铁屑落在地上,带着淡淡的火光,刺得我眼睛生痛。

    那扇打不开的门在淡淡的火光中瞬间烧成灰烬,墨逸从那飘落的灰中走了出去,黑袍生风,带着一股苍凉和悲切。

    他一走,我身子一晃猛的栽倒在床上,手紧紧的抓着小腹,可里面那只无形的手似乎已然搅得皮肉拢聚,扯得四肢百骸都在痛,连骨头里都开始闷闷的抽痛,连指尖都有什么慢慢的朝小腹涌去。

    阿澜的药向来霸道,我双眼静静的看着门,意识在抽痛之中慢慢涣散。

    火光引起了杨姐她们的注意,外面有着大喝声传来。

    一团混乱之中,齐楚急急的跑了过来,慌忙抱住了我,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紧紧的揪着齐楚的道袍,抬头看着他,努力咧着嘴朝他笑:“对不起!这次没忍住!”

    “云清,你没有对不起谁,没有!”齐楚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双眼发红:“云清,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保命找他来的,云清,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就算死,我也不会再找他了,好不好!你是对的,我不该找他的,我不该找他来的!我们死也该靠自己,不该想着让他来救你的,不该的,不该!”

    我呵呵的笑着,那声入耳却十分的尖悦,听上去如同鬼片中那些厉鬼出现时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然变得这么恐怖!

    齐楚将我搂得更紧,但这痛意却依旧一波比一波强,原本只有一只手揪着的小腹,慢慢的变成了两只,三只,好像揪着我的肉要一点点的扯开,又好像有无数的锤子,一锤锤的敲着骨头,要把所有骨头都敲碎。

    轰隆的脑中听不见声音,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看着门口,也不知道想看什么。

    双眼开始发昏,我见一个人冲了进来,身后似乎还有着黑影,跟着闻到了淡淡的味道,熟悉而让人安心,然后就如同断片般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是谁说梦中感觉不到痛的,至少我能感觉得到,小腹的搅痛,皮肤上传来的刺痛,脑袋炸开的痛,骨头碎裂的痛……

    可我知道在梦里,因为我又看到了巫魅,她带着浅笑站在血池之中,身上的肉一块块的脱落,任由勾舌扫下她的肉,朝我轻柔的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快顶不住了。对不起,我没办法了……”

    她声音不急不缓,带着浅浅的无奈,捧着那颗忘尘珠:“忘了也好,忘了好!”

    转眼间,我好像又看到了袁沁,她和我站在阴坟地对面的坡上,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让我离开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