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整个花溪村都欢欣鼓舞,劳累了一天的农人,会特地绕到长门,对里正娘子说几句恭喜的话。
顺便客气地问一声。
“大王何时班师还朝啊?”
村人大多不懂国事,雍怀王在遥远的西北打胜仗,对他们的实际影响也有限。随口这么问,就像问今日的天气,要么为唠嗑,要么为了关心。
冯蕴应着,笑盈盈的,“快了,快了。”
随捷报传回来的,有一封裴獗的家书。
“安渡已春,边塞仍寒。蕴娘体弱畏凉,勿劳苦,起居安泰,平安为宜。”
字少简洁,如他那个人,少言寡语,不说思念,那铁画银钩的字迹上,甚至看不出多少烽火边塞的艰难,但字迹潦草,已然暴露了写信人的心思。
在那种地方,粮食补给不到,挨冻受饿是家常便饭。
他不说。
将军半生戎马,征程漫漫,马蹄踩过千山万水,早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
可再是铁石心肠,也难免有刹那柔软。
故而,在信的最后,又端端正正地写了几个字。
“言尽思卿,心中欢喜。”
村里没什么新鲜事,这事的热度持续了两天,葛义从鸣泉镇回来了,顺便捎回了金志通一行人。
牛车里满满当当的箱子、桶子,许多人过来围观,金志通也不说话,在冯蕴的眼神里,沉着脸指挥两个仆从往里搬东西。
冯蕴把葛义叫到里屋,“怎么回事?”
葛义笑容满面,从怀里捞出一个小包,递到冯蕴的面前,摇了摇,小声道:
“银子,还有珠宝。娘子快看。”
鸣泉镇的收益年前已经盘点过了,这才刚开张,断不可能有这么多。
葛义道:“陈夫人来了鸣泉,偷偷塞给我的。托我好好照顾小公子和小女郎。”
冯蕴打开包裹一看,果然是一大锭银子,还有两三件珠宝首饰,看着能值不少钱。
收买人心?
冯蕴道:“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