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星星点点飘落,枞树上密密的小彩灯正闪闪发亮。席匪玉走出公司时,正看见门口撑着伞等着她的越妙容。

    越妙容虽然早就考过了驾照,但车技实在堪忧,于是每次通勤都是席匪玉开车送她。今日她戴着麋鹿鹿角的毛茸茸发卡,鼻尖冻得通红,看到席匪玉出来了,就冲她小跑过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席匪玉忙迎了两步,钻到越妙容的伞下:“天这么冷,怎么不等我去接你?”越妙容把伞递过去却并不答话,偏头看着街边渐次亮起的灯,道:“今天平安夜诶,又是星期五,我们在哪儿玩会儿再回家嘛。”

    两人最后去了一家日料店,几杯梅子酒下肚,越妙容已经隐约有些醉意。附近有不少小酒馆,出了日料店后越妙容又拉着席匪玉钻进了最偏僻的一家。

    小酒馆并不吵闹,客人也寥寥无几,驻场歌手信手拨弄吉他唱着安静的情歌。越妙容啜饮着红粉佳人,偏头去看身旁的席匪玉。

    席匪玉正垂目出神,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晦暗不明的阴影,右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意识到越妙容正在看她,席匪玉抬头一笑。

    正巧酒馆的射灯照过来,越妙容便看到身旁的女孩已然双颊飞红,眼尾一带嫣红得仿佛妍妍桃花,而双目晶亮含光,一时只觉心脏重重咚咚两下,再回神时手指已经抚上席匪玉的脸颊。

    越妙容连忙试图收手,却被席匪玉按住了。两只手贴在一起,越妙容挣了一下却没挣开,手指被迫紧紧贴上了席匪玉绯红的脸颊,手下皮肤的热度沿着神经传导,连心脏都为之一颤。交叠的手再往下,越妙容的手心贴上了席匪玉柔软的嘴唇,感受到席匪玉温热的鼻息。随后,她感到手心传来的微妙的凉意。

    席匪玉按着她的手一松,越妙容终于挣出手来。她心跳砰砰如擂鼓,混乱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想到,席匪玉吻了她的手心。沉默短暂地接管了这张小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越妙容心里一片慌乱。她虽然一直暗恋席匪玉,却从未想过席匪玉会喜欢她。相识多年,她多次试探,总是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甚至直到如今她连席匪玉到底是不是弯仔都不确定。如果席匪玉也喜欢她的话…

    喝完了杯中的日出,席匪玉看了看表,低声道:“要回家吗?”越妙容点了点头,于是二人都站起身来。一步、两步、三步,马上就要走出店门,越妙容不甚清明的大脑模糊地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于是她拽住席匪玉的手,一手搂住席匪玉的脖子,在席匪玉微微惊讶的表情里莽撞地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随后她感到自己的腰也被搂住了,席匪玉低头加深了这个吻。随后城关失守,鸡尾酒的气息交织在黑暗里。驻场歌手的歌声在黑暗中突然清晰起来,一字一字钻进耳朵:

    无声中我听到最亲热的语言/黑暗中我看到最赤裸你的脸/你掐断了我的时间/你放空了我的无解/亲吻我/你亲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