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兰结结巴巴将她在宴会弹琵琶,得到端阳长公主青睐一事说了,就是想得到她娘一句夸奖。

    谁知她娘看着她冷笑一声,“你弹的那叫什么,连下九流都谈不上!就是那歌舞坊的乐妓弹一曲,长公主也会夸两句,真把自个儿当个人物了?”

    赵氏这话说得尖酸刻薄,时兰死死咬着下唇,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

    是不是不管她怎么做,她娘都不会满意?

    赵氏经常拉着她的手说她当年在府上过的那些苦日子,说完又念叨着她嫁进靖远侯府后,头上有个主母,底下人拜高踩低,人人都敢踩上她一脚。

    这些话,她都听腻了。

    可赵氏从来不厌其烦。

    她那时还小,却也记得,送到她们屋里的一应物件儿皆是上等。

    主母也是个顶好的人,知道她喜欢琵琶,特意请了女夫子教她弹琵琶……

    这一切看在赵氏眼里却变了样。

    主母不苛待她们,那是装模作样,为博一个好名声。

    主母请夫子教她琵琶,那是故意教她学下九流的东西,怕她出息了,盖过时鸢的风头。

    ……

    她娘一心指着她出人头地,可她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一次,她娘又泼她冷水……

    思绪飘远,眼眶有些泛酸,时兰赶紧撇过脸去,不让时文州瞧见。

    时文州没瞎,瞧着她强忍着泪的样子,叹了口气,摆手放她离开了。

    时兰如释重负,揩了揩泪,转身退下,不想时文州叫住了她。

    她脚步一顿。

    “听那丫头说你棋艺不错,今晚来书房陪我下一局。”

    时兰点了点头,掀帘出去。

    从时兰口中得知此事,赵氏比时兰还激动,揣着帕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睇了时兰一眼,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你过来。”

    赵氏这样叫自己,让时兰心底一沉,不安地朝她那边走去。

    “时鸢在宫里,不知何时才回来,她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可要好好把握。”

    时兰睫毛一颤,“娘您……”

    赵氏凑近了些,“今晚你去书房陪侯爷下棋,小嘴甜一点,千万把你爹哄高兴了,你哥到现在都没个一官半职,娘这心里着急啊,若是你爹肯出面,靠着朝中的关系,走动走动……你哥还愁找不到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