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人群边缘,凌瑾韵静静站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手中的羊毛针已在指尖轻轻跃动,仿佛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正当刘寡妇嚣张之时,“嗷——”又是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刘虎子原本萎靡地瘫坐在地,突然间,仿佛被电击般惊叫着跃起身来,双手紧紧捂住下体,双脚蹦跶着,脸上扭曲成一团,口中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引得四周人等一片哗然。

    这时,胡郎中的神情才渐渐从错愕中恢复,舌头不再打结,他愤愤然指着刘虎子道:“你们瞧见了吗?他这般的活力四射,活蹦乱跳,哪里像是腿骨折的模样?你质疑我的医术,我尚可忍受,但质疑我的医德,那可是万万不可!“

    言罢,他胸口起伏,怒气仍未平息。

    胡郎中话音刚落,怒气冲冲地甩了甩衣袖,背上沉甸甸的药箱,转身便要离去。

    里正一看情势不对,连忙迈开步子追上去,心里盘算着,这十里八村独此一位大夫,要是真得罪狠了,往后村民们有个头痛脑热的,又该去找谁问诊呢?

    混乱之中,刘寡妇见机拉着刘虎子企图悄悄溜走,却不料被机警的秦三壮一眼察觉,大手一伸,如同铁钳般牢牢抓住了刘虎子的手腕:“刘寡妇,你儿子这腿明明安然无恙,咱们那两亩地的文书,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刘寡妇心中虽有沈般不舍,那两亩地对她而言,可是将来生活的指望,怎肯轻易放手。

    她目光闪烁,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语气强硬地说:“拿就拿!我这就回去取地契给你们,你们等着便是!”

    她心中暗自盘算,只要自己和儿子能趁乱逃脱,王莲娟想再要回地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三壮岂会不知她的如意算盘,因而死死攥着母子二人,不肯放松半分。

    人群中,凌瑾韵轻轻扯了扯秦砚辞的衣角,细声说道:“砚辞,不如先放他们走吧。如若他们真的食言,上天自会有安排的。”

    她心中清楚,刘寡妇绝不会轻易认输,但若能借此机会让她多受些煎熬,也算是一种慰藉。

    秦砚辞略一思量,便朝秦三壮点了点头。

    秦三壮这才勉强松开了紧抓不放的手,那对母子仿佛获得赦免,灰溜溜地,低着头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待尘埃落定,王莲娟这才向周围乡亲表达了感激之情,并吩咐秦三壮与秦砚辞继续推着装有大坛子的板车前行。

    王莲娟与凌瑾韵依旧一左一右陪伴于板车两侧,小心翼翼地扶着车上摇晃的巨坛,步伐稳健地向家中行进。

    还未至家门口,家中的人已闻风而动,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出门支援。王莲娟连忙上前劝阻,生怕事态再起波澜。

    此时,沈氏眼尖地发现板车上的两个麻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娘,你们买粮食回来了吗?”

    王莲娟顺手解下那装着米糠和麸皮的麻袋,递给了沈氏,轻叹一声:“粮食价格飞涨,只好先买些米糠麸皮应急,咱们先苦日子凑合着过。”

    这话,显然是说给全家人听的,透着几分无奈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