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教她书写需要时间,而秦沫沫同样需学会认字阅读。

    庆国的文字繁复,笔画众多,每个字占地宽广,即便是学会了,仅凭手写完成一部医药典籍,只怕也要耗尽人之精力。

    更关键的是,单靠死记硬背药方,而不识得百草,不懂辨别,无疑是缘木求鱼。

    最佳的教育路径,应是遵循中医古法,让秦沫沫从最基础的辅助工作做起,比如晾晒药材、进行分类,逐步增进对各类药材的了解,体会药物配伍的精妙,再系统地学习药方知识。

    然而,现实的难题接踵而至,家中药材告罄,加之近日气候干旱,山中草药稀缺,采摘不易。

    正当二人沉思之际,院子外的喧嚣打断了她们的思绪。

    凌瑾韵与秦沫沫步出屋外,只见院门围满了村中的妇人,大娘、婶婶们围绕着王莲娟,七嘴八舌,交谈甚欢。

    “听说砚辞今天在路上捡回了个娃娃?”

    一位大婶好奇问道。

    “你们真的准备收养那个孩子吗?”

    另一人紧接着追问。

    “哎,给我们大伙儿说说,砚辞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之前买来的丫头没法生养?我记得她刚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这个儿媳选得不对,瞧那身子骨,哪像是能生儿子的命……”

    王莲娟起初还勉强维持着礼貌,但面对村里那位出了名的长舌妇,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林艳芬你的屁股再大,咋不见你生出个带把的娃来呢?”

    王莲娟性情虽然直率泼辣,却是个明辨是非之人。

    众人未曾料到,林艳芬拿凌瑾韵说事,竟触动了王莲娟的逆鳞,直接点破了林艳芬内心的隐痛。

    林艳芬一生未能得子,连续诞下八名女儿,最终只能从夫家兄弟那儿过继了一个男丁抚养。

    她自己膝下无子,却总喜欢对旁人的家事评头论足,特别是自从小婉婉出生后身体每况愈下的事情,她背后的议论从不间断。

    往日里,王莲娟即便听见,也只是怒目相向,不像今日这般直接正面反击。

    此刻,被王莲娟的毫不留情地反驳,林艳芬面子上挂不住,脸上的神色一时涨红一时惨白,支吾道:“哎呀!你这话说的,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了?我这全是为了你们家着想啊!就算砚辞日后不再攻读,他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是有望吃上皇粮的。你让这样一个前程似锦的人,娶个不能生育的丫头,砚辞心里能舒坦吗?”

    林艳芬初时开口,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但随着话语的流淌,她的语气逐渐坚定,音量也随之攀升,仿佛一股内在的力量正驱散着那份最初的怯意。

    与此同时,厨房内,沈氏正细心地为秦子胜熬制着汤药,火光映照在她专注的面庞上,显得格外温柔。

    忽地,她放下药罐,抄起了墙角那柄宽大的扫帚,步入庭院。

    阳光洒在扬起的尘埃上,形成一道道闪烁的光柱,沈氏的身影在这光与影的交错中显得格外坚定。

    她口中喃喃低语,抱怨着反复清扫的辛劳,却也藏不住那一丝对生活的乐观与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