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中略微沉吟,但还是不怎么信,语气依然有些生硬的问:“此言可有依据?!”

    柳如思不骄不躁的解释:“方才我所说的死气,是我根据一些实事归纳的说法。此次鼠疫表看是发于鼠害,实则应该是发于洪水。各位可知前日荥州城张知州的尸身被找到了?”

    马大夫刚来这里不知道情况,但那郎中却是本地的,点头且直言道:“那等狼贪鼠窃之辈,死不足惜!”

    柳如思忍不住笑了一声,赶忙忍住接着说:“那张知州的尸身被洪水席卷至这附近的张家庄子山下,被发现时正无数黑鼠啃噬,尸身惨不忍睹…”

    “妙啊!鼠辈正该有此下场!”郎中是刚听说这个死法,这等不光彩的事,张家封锁了消息,而褚时钰几人都不是多嘴之人。

    “不论张知州是否死得其所,我所说的死气便是人畜死尸上的有害之气。”柳如思开始宣传自己的死气论。

    “死气微不可见,可溶于水,被洪水携至各处,更会被啃噬了尸体的黑鼠吞于腹中,鼠类惯处污秽之地自是不怕,可人沾染鼠类带来的死气就可能发疫!若是有人刚碰过黑鼠,各位老师可能诊得出是谁?”

    几位郎中大夫都是面有异色,又不是神仙,谁能诊断出谁摸了老鼠这种事?这番言论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终于让那郎中的态度松动许多。

    “若真如此,那张适良当真是贻害无穷!”此时天色已暗,便是要诊脉也确实来不及了,那郎中甩甩衣袖说:“且信你所言,现在我便去沐浴煮衣。”

    柳如思尊敬的拱手道:“这位老师嫉恶如仇,小女子最是敬佩,可否得知尊名?”

    “鄙人李春甫,回去洗浴完还要备药,就不与你多说了。”那郎中和马大夫打了个招呼,接着带着他的药童转身就走,甚至没给褚时钰行过礼。

    褚时钰一点没有生气,拽着他的手才刚松开呢,只是感到奇异的问:“这李春甫是何人?”

    “此人医术精湛,或比在下技高一筹…”马大夫先出声。

    柳如思有些惊叹,就像文无第一,论医术很多大夫都难承认别人比自己厉害,马大夫能给褚时钰当随行医官,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接着招人来河庙镇的下属补充道:“属下在荥州城招郎中时,这人一听说发现疫灾迹象,就自己上门来了。”

    天色暗了,柳如思和褚时钰一行人要回到镇外驻扎处休息。

    走在路上柳如思又想起一件事,对褚时钰说:“可否让人搜集今日烧开水遗留的草木灰?然后再买来十斤石灰,五十斤猪油。”

    “可以,你要做什么?”

    褚时钰知道她又有想做的东西了,他话音一落,立刻有机灵的侍卫就去搜集今日烧水的草木灰,有人安排去买油。

    “做肥皂,你见过的。”柳如思突然意识到,肥皂的竞争力不在于养肤,而在于清洁除菌,当然,她现在也不打算用这个来谋利,只希望赶紧做出来一批,能用在防止疫病传播上!

    回到驻地,柳如思第一件事就是督促一行人把今日穿戴过的口罩和帷帽都煮了!接着就是去沐浴换干净衣服!

    头发绞得半干,柳如思才一身清爽的坐到饭桌前,连着两日他们的用餐时间都晚了。

    褚时钰也是半湿着发坐着,看见她湿发的眼神有些微妙,以往她都是餐后洗发,然后躲在马车或者房间里…维持着还算平静的表情,他伸手递出一根发带说:“帮我束一下吧。”

    柳如思无语的瞥向他,她都能自己扎一下,他真的学不会吗?

    “草木灰已经搜集来了许多,既然要做肥皂,明日我们便留在驻地如何?”褚时钰举着发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