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沉稳如万钺一时也有些失态,一下子站了起来,惊道:“你说什么?”

    那小厮战战巍巍伏在地上,似乎还没从之前看到的恐怖一幕中脱离出来,他磕磕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四爷被人害了!”

    须纵酒和殷莫辞也均是大惊失色,他们惊疑未定地对视了一眼,心中瞬间都涌上来了无数个猜测。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点。”张昊天都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忙追问道。

    “小人,小人奉命前往四爷庭院请四爷来赴宴,见到屋内点有烛火,但没有人应声。小人见四爷迟迟没有出来,斗胆凑近前看了一眼,从门缝间看到四爷倒在地上,小人连忙进屋察看了一下,探到四爷已经没气了……小人不敢多看,连忙过来告知家主……”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听得在场的人均是心惊肉跳。万钧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声音都有些颤抖地开口对万钺说道:“二哥,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四弟那看看怎么回事吧!”

    万钺面色先是一瞬极明显的茫然,待小厮又说了一遍之后,他满脸愕然,眉目间更是直冲上来一股怒色。他顾不上满堂宾客,急匆匆地一甩袖子从宴厅的人群中穿行而过,直直朝着万钟的庭院而去。

    宴厅里来赴宴的世家听闻此巨变,短暂地无措后都跟上了万钺准备一起去查看情况。见宴厅里人潮向外涌出,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殷梳有些不知所措地拉着殷莫辞小声问道:“莫辞哥哥,我们要不要……”

    须纵酒拿起刀起身,冲他们使了个眼色:“走,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三人跟着来赴宴的世家一起从宴厅到了万钟的院子,从庭院到厢房已经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须纵酒踏进屋子就看到万钟躺在地上,他喉咙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剑伤正对着门口,暗红色的血沿着他脖颈淌到地上,凝成了一摊近乎黑色的河,他下意识伸手挡了挡身后殷梳的眼睛。

    殷梳有些发凉的手发着抖,轻轻掰开他的手掌,从指缝里悄悄探看着屋内的情景。

    万钺站在他的尸身旁,一眨不眨地盯着眼下的这一幕,他面黑如墨,青筋暴起。

    万钧蹲在地上红着眼察看着万钟脖子上的剑伤,怒吼道:“是谁,是谁干的!”

    万钰彤跪坐在一旁,她细细地查看着万钟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当她看到万钟手里握着的完全没有出鞘的剑,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呼:“怎么可能!”

    殷梳顺着万钰彤的眼神看了过去,面露不解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须纵酒侧过脸语气沉重地为她解答道:“万四叔伤在喉咙,剑却未出鞘,这说明他正面遇袭,被人一招毙命,连反手之机都没有。”

    在场的各世家自然都看懂了这一点,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都探头四处察看了一番,看到室内果然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万四哥武艺超群,江湖中竟有能让他毫无反手之力的人?”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怀疑声。

    “若是正面对招,张某也觉得武林中没有此人,但若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有可能。”从进屋后看到屋内场景,张昊天一直沉默不语,此刻他站在窗边低头看着六仙桌,桌上摆着两个精致的彩瓷盖碗,他伸手摸了摸煎茶的紫泥小壶,感受到尚有余温,他低声开口:“万四叔似乎之前在此待客。”

    他伸手掀开了茶杯盖,后面心急的世家弟子探头看了过来,惊道:“是花茶!难道万四叔招待的是女子?”

    “四弟脖子上的致命伤,这个剑伤长约一寸三分,宽不足一分,剑身轻巧,多半为女子剑。”万钧蹲在地上手指搭在万钟脖子上,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

    闻言殷莫辞眉心一跳,从心底涌上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

    万钺看向跪在一旁浑身发抖的几个小厮,这都是平日里在万钟院子里近身伺候的人,他低声问:“今天谁来过?”

    那几个小厮闻言抖得更厉害了,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