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他们决定先去海棠苑见一见万钰彤,再问问她当时的细节。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万钺竟下了令,不让任何人去看望万钰彤。

    还是万钺身边那个看起来极和善的庞总管听闻他们前往海棠苑要求见万钰彤,亲自过来同他们解释的。

    “这是家主的意思,毕竟大小姐身上沾了嫌疑,如今总得要避嫌,任何人都不要见才好。”

    他语气不疾不徐,说得也字字在理,但殷梳还是想坚持,娇娇柔柔地开口:“可是……可是我们担心万姐姐,接二连三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她心里必定不好受,我们就想看看她现在好不好,看一眼就走。”

    庞总管躬着身子站在他们面前,极有原则地再次婉拒道:“诸位为我们万家堡近日来遭到的祸事不辞日夜反复奔波,又对大小姐如此关心,在下替家主和大小姐谢过诸位了。殷姑娘不必担心,大小姐身份尊贵,如今海棠苑内照料妥当,一切安好。”

    他奉万钺的意思为金科律令,虽是油盐不进但他始终脸上带笑,语气温和,一切尺度拿捏都恰到好处,众人便不好意思再为难他坚持要进海棠苑了。

    殷莫辞抱拳道:“既如此那我们今日就不打扰万小姐了,请庞总管替我们转告万小姐,我们必定为她洗刷冤屈,请她安心。”

    庞总管长身深揖:“在下一定将殷盟主的话带到。”

    众人眼看要无功而返,离开之前回头又看了眼,海棠苑楼阁深锁,殷梳忍不住又问道:“这个海棠苑平日住着什么人?”

    庞总管低着眉头,有问必答道:“这海棠苑平日里没有住人,是大公子的故宅,后来便空置了。家主让大小姐暂居于此,便是因为这一处宅子幽静且少有人来,大小姐不会受到打扰。”

    殷梳觉得有些怪异,他们一行人离开海棠苑往回走,殷梳想了想开口问:“刚刚那个庞总管说海棠苑是什么大公子的故宅,意思就是那个大公子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要特意让万姐姐搬到这种院子里来?多奇怪啊!”

    殷莫辞也正在思索这一点,他转头看须纵酒问他道:“须少侠,这个大公子难道是……?”

    须纵酒也不是很肯定地回答:“应该是……能在万家堡被庞总管称作大公子的,应该是他。”

    殷梳有些不解地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大公子是谁,我没听说万姐姐有兄长啊?”

    “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说过,万家堡三年前发生过内乱?”见殷梳点头,须纵酒继续为她解释道,“如今的万堡主和万三叔、万四叔是一母同胞,但当年的万家家主是他们的大堂兄,万徇。当年是万家的旁支几个叔伯勾结湮春楼图谋万家主之位,而万徇之子也参与了这件事。后来事情败露,万徇之子也死于魔教之手。已故的大公子,指的应该就是他。”

    殷梳一愣,她又问:“那万堡主让万姐姐住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照这么说,这个已故大公子便是与魔教勾结又被魔教反噬,而现在被嫌疑缠身的万钰彤竟住进了他以前的院子。

    殷莫辞揣测道:“或许万堡主是为了安各世家,尤其是缇月山庄的心。意思是哪怕是他们万家自家人,若是行为不端,一样会受到严惩。”

    瞥见殷梳一脸的将信将疑,须纵酒接过殷莫辞的话头,将他不愿意说的另一种更残忍的可能性说了出来:“也或许是万堡主由此敲打万小姐,让她牢记前车之鉴。”

    殷梳眼睑一跳,心有戚戚:“可是万姐姐是万堡主的亲生女儿,他不是也说了他相信万姐姐了吗……”

    此刻多想多猜也无益,于是殷梳加快脚步:“我们快去查案吧。”

    循着掌握的线索,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在城北的一家赌坊找到了家仆阿海。此时阿海手握着大把大把的银票元宝一只脚踩在赌桌上肆意挥霍着,整个人已经飘到分不清东西南北。

    被殷莫辞拍了一把,他睁开迷瞪瞪的眼睛,认清了来人,吓得一把伏在了赌桌上,双手还不忘攥着黄橙橙的元宝。

    赌坊里其他人见来了三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其中两个少年郎都背着刀剑,都很识趣地避开,给他们空出一片地方,换到别桌去玩了。

    赌坊的老板闻风而来,见到来人连忙先举手向天保证道:“殷盟主,须少侠,小人这虽然是赌坊但绝对是诚信经营,遵纪守法,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