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他竟突然发难,万钰彤面色大变,她莲步如风,闪到殷梳面前接住了张庄主这一掌。她掌力澄澈,张庄主这一击也含了几分真力,两人内力相撞,一时间都各退了一步。

    万钰彤余光看到殷梳被张庄主的掌风扫到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一张俏脸受了惊吓都白了几分。她不由得动了真怒,收了掌力后,衣袖一拂,张庄主身后的屏风砰然倒地。

    万钰彤厉声质问:“张庄主这是何意?昨日在议事厅里,张庄主开口就说是钰彤放走了摧心肝,今日竟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就对小梳出手。张庄主当我万家堡是你的缇月山庄,我们如同庄主的弟子一般任由你随意发落吗?”

    张庄主刚刚和万钰彤对掌,她极为轻巧地如四两拨千斤般就化解了他的掌力,随即又感受到她内息浑厚,功力不俗,不由得正眼又看了眼这位平日里他以为只有美丽但无用外表的万家堡大小姐。

    此刻听到她质问,他冷哼一声,气势不减地开口:“原来万小姐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殷梳想到今日前来的目的,她忍住气愤开口问道:“不知道是我哪里得罪了张庄主,请庄主明示。”

    张庄主瞥了她一眼,又看向万钰彤:“你们平日里办案,居然带着这种丝毫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如此行事也难怪总抓不住魔教的人,抓住了也让人给跑了。今日你们两个姑娘家毫不避讳,直接就上门来拜访我,你们万家和殷家真是毫无规矩可言。”

    殷梳气结,她杏眼瞪着张庄主,这个人空有一副好皮相,但举止言语间都极尽刻薄。昨日就已听说这人在议事厅的一番作为,今日见面,他不仅直接动手,而且言语间还以自己是两人长辈自居,此刻不由得对他的厌恶已到达顶峰。

    不等万钰彤开口,殷梳怒极反笑,反唇相讥道:“不知道张庄主的规矩是什么样的?既然明知道我不会武功张庄主还直接对我动手,这就是缇月山庄的气度吗?张庄主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办事不利让摧心肝跑了,那庄主你也身在万家堡,怎么不见你办事有利把他抓回来呢?之前我们抓到摧心肝,你们到处宣扬是各世家齐心协力才抓住的歹人,如今人跑了,这责任又单单只扣给了我们几个小辈,真是好有规矩,我的确是学不来。”

    张庄主愣了一下,冷冷地看着她:“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真是巧舌如簧,是我小看你们几个了。”

    殷梳毫不示弱,一双杏子眼瞪圆了回看着他。

    来之前就料到或许会话不投机,但是也没有想到会不投机至此,万钰彤明白今天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了,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张庄主,今天是钰彤考虑不周了,既如此便不多打扰了。只是如今魔教当前,还望张庄主暂时放下私人恩怨,摒弃前嫌,我们武林正派当上下一心,守望相助才是。若缇月山庄有线索,还望张庄主不要藏私,多提点钰彤一二。”

    张庄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们。

    两人也不想再多和他浪费口舌,便潦草地向他行了礼便离开了这个庭院。

    初夏时节,别了艳阳春,万家堡内百卉争妍,万物竞绿,夏风炎热,湖水清清。走在花团锦簇中间,两人的心情才终于舒缓了开来。

    殷梳偷偷瞥了眼万钰彤,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万姐姐,我刚刚说话不太客气,会不会连累你们被他记恨?”

    万钰彤摇了摇头,眉眼间余怒未消:“无妨,缇月山庄向来倨傲,和万家堡早有嫌隙,当年更是强烈反对创建武林盟。只是我也没想到他如今已张狂到这个地步,敢直接对你动手了。他如此无礼,我们也不用给他留什么面子。”

    殷梳回忆了一下,有些担心地问:“刚刚你们对掌之后,你是不是还对他动手了?他会不会又给你扣什么对长辈不敬的帽子?”

    万钰彤神色极冷,往日总是温柔的眼眸里出现了一丝不屑:“他还算不上什么长辈,不过看他是一家家主敬他几分。我是万家堡大小姐,这里还是我们万家堡地界,他还真的能拿我怎么样不成?”

    听她这么说,殷梳放下心来,万钰彤表面温柔包容,但内心果决坚韧,让人觉得极为安心可靠。

    于是她们也不再谈论刚刚的事,年轻的姑娘们注意力很快就被满园姹紫嫣红吸引,伸手抚摸着花蕊,开始嬉戏玩闹起来。这段时间一直被摧心肝一案沉沉压着一根筋,此刻这闲暇的时光显得格外珍贵。

    殷梳掐了支芍药往万钰彤如云的乌发上扔了过去,万钰彤双手揉了揉花瓣,冲殷梳撒了回去,花瓣落在她脖子里,痒得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两人在花丛间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万钰彤手捧着一束花,正一支一支准备插在殷梳头上,她不经意地往后一撇,面色一凝,脚步顿了下来。

    看到万钰彤反应,殷梳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块头很大的中年男子站在路中正盯着这边。

    万钰彤放下手里的花,抖了抖裙子朝他行礼道:“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