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间都是向往和敬佩,听到堂兄被夸,殷梳按捺了一下内心的飘飘忽,欣然应下:“好说好说。”

    须纵酒很快就从禅房出来,殷梳远远看到他长眉不展,就知道事情没有预计的那么顺利。

    他在回廊下招了一个褐衣弟子,与他交谈了几句。那褐衣弟子似是十分惊讶,与须纵酒致礼后离去。

    须纵酒行色匆匆走了回来,他看着清河低声开口:“四师弟,我刚刚已将事情交代给六师弟了,麻烦你助他一起行事。”

    “此事不得外传,暂时也不要告诉师叔。”他又补充了一句。

    见须纵酒神色严峻,语气也十分沉重,清河不由肃然。听到他说还要瞒着丘山宗主,清河一怔,但也先领命离去。

    接着须纵酒看向殷梳,朝她使了个眼色:“走吧,回去再说。”

    殷梳点了点头,随他一同离开。

    两人一直行至盟主府门前,殷梳前后扫视了一圈确认没人,才开口问道:“丘山宗主同你说了什么?你告诉他了吗?”

    须纵酒摇摇头:“没有,我试探了一下叔父的口风,他对万家堡深信不疑,绝不相信正派中人会勾结魔教。所以我暂时没有再向他提及此事,我们先自己继续探查吧,待查得证据再说。”

    殷梳面露几丝憾色,片刻后又重新鼓舞了起来。她一面走一面同须纵酒说:“我们一会回去先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莫辞哥哥,我们一起合计一下下一步怎么走,不过我们可能要小心一些,昨晚莫辞哥哥怕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殷莫辞引以为傲的、代表武林正义与公理的武林盟,虚名矫饰的表皮下或许只是一块用来利益博弈的棋盘,而他身后的盟主之位也不过是用来盛放他这颗棋子的一个精心算计后的空格子。

    平生秉承的信念崩塌,只需一夜。

    纵使殷梳对殷莫辞的意志力很有信心,但也难免担心他在承受过多的失望与挫败后难逃煎熬。

    “莫辞哥哥,我是小梳,你起了吗?”她小心翼翼扣了扣殷莫辞仍紧闭的房门。

    无人应答。

    殷梳等了等,还欲再敲,须纵酒在她身后开口提醒道:“屋内没人,殷大哥出门去了。”

    殷梳面色一变,她用力一推,跨入屋内,果然空无一人。

    她不由得十分担心:“他会去哪?”

    须纵酒也猜不到殷莫辞的动向,他沉吟片刻,开口安慰道:“莫急,殷大哥是个拿捏有度的人。或许是和我们一样晨起后想到了什么疑点,但又没找到我们,所以暂时孤身去寻了。”

    殷梳心里焦急,内心升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提着裙摆转身朝院内小跑了几步准备去找殷莫辞,结果抬眼刚好撞上了正迈步跨入院子的殷莫辞的身影。

    “莫辞哥哥,你去哪里……”她目光落在殷莫辞手上提着的东西上,忽然就噤了声。

    须纵酒走到殷梳身侧,也注意到了殷莫辞手上提着的东西。从形状上看似乎是一件外袍,通体漆黑也无甚花纹,但随着微风吹过,阳光流动,布料间隐隐透着金属的冷色。

    这是一件衣料间混织了金丝银线的外衣,而且就在近日似乎就见有人穿过类似的。

    须纵酒面无表情看着这件外袍,眼前闪过之前在陈府的一幕。他在庭院中央纵身抽刀,远处的火光映在刀背上,面前身形诡异的杀人狂魔一跃而起,身上带着血腥味的黑袍里有一闪而过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