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池这厮,虽然疯了些,他给我写信,也没有存什么好心思,但,对我而言,却也不全是坏处。”

    沈继又重新将纸条看了一遍。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才将纸条撕碎,然后塞进了嘴巴里。

    他一边用力地咀嚼着,一边喃喃自语,“凭良心说,若是没有姜砚池给我写信,我就像个瞎子、聋子——”

    或者说,是被关在天牢里的囚徒。

    不说宫外了,就是在宫城里发生了什么,沈继都不知道。

    他被困在了小小的甘露殿,除去甘露殿之外的地方,其他任何角落,发生了任何事,沈继都听不到、看不到。

    “阿史那曜也是该死!我都这么卑躬屈膝了,就差跪在他面前,给他洗脚,结果他对我还是百般堤防。”

    “可笑我一个皇帝,连个太监都敢对我摆脸色。”

    “更可笑的是,这都大半年了,偌大的皇宫,数以百计的太监、宫女,我连一个心腹都没有弄到。”

    不是沈继不够努力,实在是那些宫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明知道沈继是个傀儡,不说权势了,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做主,又有谁愿意投靠?

    这些太监、宫女们,可不懂君臣父子、忠君爱国那一套。

    他们的诉求很简单,在宫里活下去,找个靠山,能够活得好一些。

    若是再有点儿权势、富贵,那就更好了!

    而这些,沈继什么都给不了。

    不能给人好处,却还有可能被弄得丢掉性命……呵呵,哪个愿意?

    所以,几个月下来,明面上沈继是九五之尊,是这宫城里的主人,实际上,他没有一个心腹,周围的人全都是阿史那曜的眼线。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严密地监视着。

    距离叛军围城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当初那种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好好活着的想法,已经没有那么的深刻与迫切。

    沈继确实还活着,可他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

    被阿史那曜欺负也就算了,就连那些卑贱的宫人,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吃不好,睡不好,还受阉奴的气……这样窝囊地活着,我还不如奋死一搏!”

    “我确实没用,是沈家的不肖子孙,可我终究是高皇帝的血脉,我、我不能辱没了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