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帝只要暂时摆脱叛军的追赶,有机会抵达下一个县城,他就能够得到“喘息”的机会。

    补充府兵,征集粮草,他就还能有力量继续往西南逃去。

    兴许啊,若是筹措的人马足够多,还能转过头来,反杀叛军呢。

    “王师?”

    高盛就跟在沈婳身边,一般情况,他是不会随意插嘴。

    但,这会儿,听到沈婳的话,他没忍住,问了句,“殿下,您是说,在前头保护圣驾的兵卒们,会杀到后面来断后?”

    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毕竟元安帝真不像是一个敢跟叛军正面硬刚的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只看到滚滚狼烟,连叛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了!

    “对!一定会!”

    沈婳的语气十分笃定。

    元安帝确实胆小怕死,可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昏聩懦弱,他才会舍出一部分的人马,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果然,沈婳的话音刚落,地皮就开始微微颤动。

    接着就是一队队人马,逆着越过诸多马车,从前方杀到了后面。

    不算整齐的队列,除了马蹄声、盔甲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不少人的骂骂咧咧——

    “断后?我看就是皇帝老儿在断我的后!”

    “是啊,阿史那的叛军可都是西北的狼崽子,一个比一个凶悍,我们去了,只有送死的份儿。”

    “狗皇帝分明就是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姓姚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公报私仇。”

    “对!我知道,他跟咱们将军有私怨,所以,皇帝老儿想派兵去后面断后,姚国舅那个狗东西,便‘‘推荐’了咱们将军!”

    “说得好听,什么‘有功者,加倍封赏’!我呸!耶耶我命都没了,要封赏有个屁用!”

    兵卒们从最前方不得不赶回最后面,走一路,骂一路。

    他们的话,也让沿途马车里的贵人、百姓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的心,也直往下坠——这些兵汉,居然敢当众咒骂“狗皇帝”?

    君威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