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大人可以忍,孩子却忍不了啊。

    关键是,母亲也不忍心。

    正午时分,烈日灼烤,整个人都要被烤干了。

    干渴,也就格外严重。

    实在忍不住,母亲就让随行的小厮先走几步,去到前头看看,沿途是否还有村镇,或是水源。

    “阿奴叔,还会回来吗?”

    儿子已经七八岁了,不再是不懂事的孩子。

    且,经历了一路逃亡,儿子变得更加早熟。

    他亲眼见到了人性的丑恶——在干渴、饥饿等人的本能需求面前,道德、礼法荡然无存。

    仆人会噬主,亲子会反目。

    还有一起逃难的“队友”,可能也会朝着同行之人伸出魔爪。

    他们家的小厮阿奴,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忠仆了。

    过去的半个月里,从县城到利州,几百里路,一直都忠心跟随。

    但,忠仆不会永远都不背叛。

    尤其是主子只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妇孺时,那种主人的震慑力,就会减少许多。

    儿子真的担心,阿奴会一去不复还。

    其实,不回来,直接逃走,还算是好的。

    若是阿奴像队伍中,其他的奴婢般,反噬其主,那才是糟糕呢。

    “……应该会回来的!”

    母亲又不确定。

    但,这个时候,儿子已经怕了。

    母子三人,她便是主心骨,她不能乱了分寸。

    用力掐着掌心,母亲扭过头,望着中州的方向,“你们的阿父是堂堂县尊,当年平反一桩冤案,为阿奴的家人报了仇!”

    阿奴不只是卖身为奴,他还欠了他们一家的人情债。

    再者,分离的时候,丈夫还活着,还是县城的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