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沈漾从出租车上下来。

    公寓门口的人行道上,沈漾怔怔的表情望着眼前一棵梧桐树。

    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没到,梧桐树的叶子都落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被冻得直打颤。

    沈漾用手拍了拍树干。

    有些梧桐树虽然还笔直的站着,其实它的心已经空了。

    不知情的人还等着它来年开春出新芽,但早在这个冬天,空了新的梧桐树其实已经死了。

    沈漾轻轻环抱住大树,把脸贴在冰冷潮湿的树干上。

    她闭上眼睛,眼泪沿着眼角无声滚落。

    很早的时候,他哥告诉她,有苦难尽量不要跟爸妈说。

    因为他们帮不了我们,也会睡不着觉。

    可即便这样,她也没能让父亲好过一点。

    她从小被送进战家,他父亲没能陪她长大。

    而她,也没来得及陪着父亲慢慢变老。

    好些个晚上,她陪父亲在自家院子的枣树下看月亮,月光总是把她跟父亲的影子拉出来一长一短。

    原来啊,那一长一短,长的是她的影子,短的是她父亲的日子。

    凌晨三点左右的马路边,天空淅沥沥下着小雨,一个女孩想念她刚离世的父亲,抱着空心的梧桐树哭了好久,好久...

    女孩身后的马路对面,一个男人远远的望着她,陪着她也哭了好久,好久...

    —

    几个小时后,天微微亮。

    陆靳笙在酒店套房找到战妄的时候,他还在喝!

    “老天,你赶紧给家里回个电话,南姨还以为你想不开噶哪儿了呢,”

    陆靳笙夺了战妄手里的酒杯。

    战妄摸到烟盒抖了两下,发现烟盒空了。

    陆靳笙:“沈漾她妈能把自己丈夫的赔偿金拿出来还你们家,就是想从战家领走沈漾跟你们家划清界限,”

    战妄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他双手手肘抵在膝盖,双手用力插进短发,低头掩住所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