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哗然,众人纷纷回头,就见姚阁老大步朝七殿下而去,在她身边三步处站止,满脸痛色地道:“老夫一早就说过,七殿下于我大周十分重要,不可轻弃,奈何国公不听,执意下毒谋害,如今还想瞒天过海吗?”

    “谋害?”冯静贤闻言就扑向叶将白,旁边的叶良反应极快,立马伸手挡住他。冯静贤毕竟是文臣,冲不破叶良的阻挡,只能红着眼吼,“枉殿下那么信任你,难不成为一点口舌之争,你就要谋害殿下?!”

    叶将白皱眉看向姚阁老,眼里充满不解、愤怒和被背叛的伤痛:“阁老说这话,良心可安?”

    “国公恕罪,老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姚阁老摇头,哀戚地道,“大周江山本是该由赵家人来继承,您再位高权重,也是外姓,为何非要争那不属于您的东西呢?如今谋害七殿下,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武亲王了?京都里被您屠戮的难民尚未轮回,冤魂于街上不散。宗庙里先皇和大皇子的尸骨已寒,怨念却也没散。”

    “您做了这么多杀人的亏心勾当,午夜梦回,难道不怕有人来找您算账吗!”

    此一番话掷地有声,听得众人都是心惊肉跳。

    许智和林茂等人的脸色很难看,他们谁都没想到姚阁老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人是他让害的,国公照做以明决心,却被他如此反咬一口。

    许智闭眼抹了把脸,他很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质疑国公,眼下落得这样的境地,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堂上议论纷纷,文武百官被这一席话触动,看向叶将白的目光都有些古怪,甚至已经有人往后退,稍稍与他拉开些距离。

    面对如此指责,叶将白倒是平静了下来,没有急着反驳,只侧头问许智:“这样的结果是你们想要的么?”

    许智羞愧难当,双膝跪地。林茂也跟着跪下,朝他磕头:“吾等有罪!”

    轻笑一声,叶将白摇头,复又看向姚阁老:“阁老与我共事,也有好几年了,就算阁老如今倒戈,在下也不会忘却阁老的功绩——您的大儿子潜入宫中毒杀六皇子不成,被当成刺客处死,六皇子也因此痨病半生,无缘皇位。”

    “二儿子刺杀当时的尚书省管事,废了双腿,却是终于让那一代忠臣命丧黄泉。”

    “阁老也厉害呀,贪赃揽权,假意投靠武亲王,实则出卖他的消息于在下,怂恿在下加以暗杀。在下未允,阁老便觉得在下犹豫过河拆桥之嫌,急吼吼地要跳出来反将在下一军。”

    “阁老忘记了么?七殿下刚喝下的,是您派人寻到的苗疆子母蛊,母蛊死,子蛊宿主随之而亡。母蛊在阁老手里,阁老又怎么好说谋害殿下的人是在下呢?”

    他说得慢条斯理,却字字清晰,姚阁老数次想打断,都被他的声音给压了下去:“问在下怕不怕有人找来算账,那阁老午夜梦回可安?”

    冯静贤一听,立马挥手,黄宁忠带人就将姚阁老和武亲王等人给围了起来。

    “怎么?”武亲王皱眉,“姚阁老与辅国公的恩怨,也要牵扯本王?”

    “王爷恕罪。”叶将白笑着翻出个东西来,挂在食指上甩了两圈,“是姚阁老说,王爷有害七殿下之心,让在下伺机围住王爷,即可拿到王爷谋害七殿下的罪证。”

    武亲王脸色微变,倒还沉得住气:“本王与姚阁老素无交情,阁老如何能说出这些话来?”

    姚阁老立马摇头:“老夫没说过。”

    “眼下这样子,谁的话可以信呢?不如眼见为实吧。”叶将白道,“只要找到母蛊,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话落音,他身边的叶良纵身而出,武亲王身边的人还来不及防备,就见他已经越过护卫,掀开他面前的矮桌,脚尖一踢,一个蛊盅就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四周的人齐齐后退半步,倒吸一口凉气。

    叶将白浅笑,上前去拿起那蛊盅往里看了看,啧啧摇头:“王爷,七殿下怎么说也是您的亲侄儿,您下手可真是毫不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