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辅国公是爱玉之人,可他的玉太多了,所以折掉一块,一点也不会心疼。

    但这是她买过最贵的玉器了,哪怕用的是他给的银子,也是她在清晨去店铺门口候着,说好话换来的。

    结果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长念抿唇,看着那可怜兮兮的断玉,心里止不住地难受。

    “别蹲着,待会儿靴子又该湿了。”北堂缪皱眉拉她起来,伸手想把那断玉扔了。

    长念握紧,缩回了手。

    前头的叶将白步子迈大,越走越快,转眼就没了影子。她收回目光,低声道:“走吧。”

    北堂缪眉心微皱,也没多说什么,与她避嫌,前后出宫,又在宫外汇合,一起回北堂府。

    大年刚过,空气里有各家的腊肉香肠味儿,马车过处,炊烟不断,虽然嘈杂,但倒是让人觉得温暖。

    叶将白面无表情地靠在车壁上,听得外头的雪松絮叨道:“老太爷那边让人传话来了,年都过了,您总该回去一趟。”

    “之前闹得不愉快,那也是老太爷一时气话,您总不能真不回老宅。”

    “几个晚辈还等着给您磕头呢。”

    听得不耐烦,叶将白低斥:“闭嘴。”

    外头没声音了,叶将白低眉看向腰间挂着的半块冰种,眼里戾气更重,伸手解下来就要扔去窗外。

    然而,眼瞧着玉也要脱手了,他勾着绳带,又扯了回来。

    玉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人而已。

    回到国公府,里头各处都冷冷清清的,除了下人,再没别的了。叶将白独自坐在屋里,接了两叠文书,一一批复处理妥当,又让良策去办事,给三皇子那边送了年礼。

    所有事情都忙完了,便盯着屋子里的屏风发呆。

    外头遥遥传来热闹的鞭炮声,他身边却什么也没有,寂静得像一座坟墓。

    不过没关系,叶将白想,所有想站到最高点的人,都是孤独的,他就不该尝到有人陪伴是什么滋味儿。

    “主子。”良策小心翼翼地问,“天色晚了,要派人去接殿下回来吗?”

    “不必。”回过神,他笑道,“我的院子里不需要外人。”

    没错,他与她,真的就只是外人而已。

    大年初七,北堂缪将七殿下带去了巡卫营,虽无圣上明示,但有他这个统领做主,赵长念还是很顺利地就接过了副都护的衣裳令牌。

    不巧的是,这日三皇子正好也在,与她打了个照面,皮笑肉不笑地道:“七弟的本事,真是超出愚兄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