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不是低下头,冷汗狂冒,大气不敢喘。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吴铮作的一手好死啊!

    炎武帝沉着脸,缕缕杀意向外蔓延。

    “陛下!”

    吴山海噗通一声跪下,双膝钝地令听者只觉自己膝盖跟着隐隐发疼。

    他使劲挤出两滴泪道:“臣是莽夫,肚里没啥墨水,眼见今日宰相大人要臣死,那臣临死之前也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跟陛下说说。”

    “臣年少从军,辗转到陛下账内觍颜为先锋将军,那时臣就发誓,陛下看重臣,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报效大炎王朝,报答陛下的赏识之恩!”

    说着,吴山海唰一下扯开胸襟,露出胸前背后满身疤痕。

    那一道道如蜈蚣游走的可怖疤痕,惊得堂外百姓哗然。

    张松文神情不屑,炎武帝动了杀心不过是要收回兵权,只要吴山海一日握着兵权,那他一日就是炎武帝眼中钉。

    从前军中情谊又如何?该杀还是会被杀!

    “收复冀地三州时,臣胸口中了一刀危在旦夕,臣至今不敢忘,那时是陛下夜不解衣在病塔前照顾臣,这才让臣捡回来一条命。”

    “攻打吐蕃时,臣身体出现极度不适导致大军被困,惹得陛下被臣连累背后中一剑,臣自回去后倍感愧疚自责,于是在同样位置臣给了自己一剑……”

    每道疤痕都有它自己的故事,随着他的诉说,炎武帝神情复杂地敛去杀意。

    要离开的萧子规娇躯回转,美眸看了一眼吴山海身上疤痕后垂下目光。

    吴铮不学无术,却有个宠他的好父亲,只是……

    “君要臣死,臣怎可活?”

    萧子规暗暗摇了摇头,她敬佩吴山海对大炎王朝的忠心,但如今局面唯有放权。

    可惜,她看得明白,吴家父子却看不明白!

    “陛下!”

    吴山海长跪不起,哽咽道:“臣说起往事,不是要陛下怜惜,吴家为大炎王朝所做,皆是报答皇恩,臣只是感慨。”

    “若是臣死在战场上亦能含笑九泉,不负大炎王朝,不负陛下之恩,但若被人陷害而死,臣不甘心呀!”

    “大炎王朝西有吐蕃占据天险,北有突厥虎视眈眈,东有宵小夜郎自大,臣不怕死,但千秋霸业未果!”

    “臣便是死,也死的不甘呐!”

    最后一句话,吴山海几乎是低声咆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