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梁御使,有哪位国母能手掌保利行,为大梁朝创税一年几十万两?又有哪位国母能在大梁国境里,设上百家善堂,不用朝庭划拨银两,为上万名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提供食宿,为上万名孤儿提供安身避难之所,同时送他们读书学艺,令其长大成人之后,能养活自己,这对江山社稷是多大的功德?”说话的是都察御使任大人,他已经年半百,声音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梁御使愣住:“任大人,您说,遍布全国各地的保利行善堂是李娘娘所建?”

    任御使道:“不错,李娘娘为人低调,她是商业奇才,又是药师谷弟子,仁心仁德,乃我大梁女子之典范,皇上慧眼识英,不拘俗礼,愿聘李娘娘为正妃,梁大人不赞同李娘娘为皇后,是不相信皇上的眼光么?”

    梁御使忙道:“罪过罪过,下官不知李娘娘便是保利行东家,淮南灾款便是由李娘娘所出,如此,下官举双手赞同李娘娘为后。”

    任御使也道:“老臣也赞成,立李娘娘为后。”

    林相皱眉道:“都说李娘娘为保利行大东家,不知可有凭据?不是说,允王殿下才是行?”

    “允王不过是挂个名头,我家娘子与允王同在药师谷学医,二人是师姐弟,娘子为了行商方便,才以允王的名义建立保利行。”赵鸿昱一口一个我家娘子,说得随性率真,语气中透着淡淡的自豪与骄傲,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李轻颜的纤腰后,李轻颜略有不自在,但当着众朝臣的面,只能忍着。

    林相还想说什么,李太傅自得的抚着胡须:“林相,有些事情,霸蛮也没用,该谁的就是谁的。”

    李轻颜的二兄李承焕列队而出道:“臣以为,要不要当皇后,还可以问问二位娘娘自己的意见,含妹自小心志不在后宫,她有堪比男子的志向,她心向天下百姓,原躬身于百姓之间,为百姓排忧解难。”

    李轻颜僵坐在龙椅上,腰都快酸断了,这些个老少爷们一个两个反对的反对,赞成的赞成,诋毁的诋毁,赞颂的赞颂,她这个当事人倒像是个外人,与她无关似的,还得是二兄,肯问她一句,愿不愿意。

    赵鸿昱脸色一沉,揽在李轻颜腰间的手紧了一紧,面上却笑意温柔:“阿颜,你,也只有你,是朕之皇后的不二人选。”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轻颜却面无表情,眼中没有半点激动喜悦之色。

    “娘娘……”李太傅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有主张,也知她志不在后宫,但这关乎整个李氏一族的未来,李家几百年来并无皇后,虽然李家无须与皇室联系壮大家族,但有总比没有的好,新帝早有打压氏族的意思,若李氏有一位皇后,皇帝总要给的面子……

    李轻颜缓缓起身,走下龙椅,向皇帝施了一礼:“陛下,臣妾……不愿为后。”

    赵鸿昱顿时黑了脸,目光犀利而阴郁,皱眉道:“阿颜……”

    他可是才说过,她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她便当众拒绝,是打他的脸啊,他还没登基,帝位不稳,李轻颜在朝堂民间的声望超过他这位曾经的大将军王,且不论她身后的李氏一族,只光凭她自身,便是对他最好的助力,大梁境内的保利行,北戎境内的保兴行,她手中掌握了两国的经济财力,有她在,前三年里,他可后顾无忧地清除朝堂异已!

    “皇上,臣妾……确实是二嫁之身,担心有辱皇上颜面。”李轻颜道。

    “什么二嫁之身,阿颜,你的阿昱哥哥难道是如此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庸俗粗鄙之人吗?你和离非你之错,朕也不只你一个妃子,阿颜,朕爱重于你,你莫要让朕失望。”赵鸿昱深情地说道。

    李太傅也道:“娘娘与陛下青梅竹马,你自小又心仪陛下,中间虽有波折,不过也是好事多磨,如今有情有终成眷属,成就一段帝后佳话,你不用妄自菲薄,更莫要忤了陛下的恩情,皇恩浩荡,还不快快谢恩?”

    李二老爷一直没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女儿,当初她嫁王劲枫时,做父亲的亲自问过她原因,那时她还小,才十七岁,阳光明媚,又朝气蓬勃,那样鲜亮的女儿啊,她说:“爹,我愿做了海上的燕,不愿成为笼中的金丝雀,既便被狂风巨浪吞噬,也愿翱翔在广阔天地,自由自在。”

    她姑姑淑妃,曾经也同阿颜一样,鲜活明妍,率性天真,入宫才十年,暮气沉沉,忧思忧虑,最后抑郁而终。

    李家女儿,都是这种性子,爱得热烈,离开时,也干脆,让阿颜困于后宫,与那么多女子成日勾心斗角的争宠……

    不,李二老爷不敢想像十年后的阿颜会是什么样子,也许,用不了十年,他的阿颜,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儿可能就会……如一株枯萎的鲜花……

    “陛下!”李二老向素来孝顺,在朝堂上,以父亲李太傅马首是瞻,从未反对过。

    “岳父大人。”赵鸿昱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