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贵宾室的梁眷还是有些发愣,她很难将眼前这个窝在沙发椅,姿态从容的陆鹤南与刚刚那个在食堂吃廉价小炒,与她斗嘴的陆鹤南联系在一起。

    现在的他倒是能和初见时的他隐隐约约重叠,举手投足礼貌周全,待人接物清冷疏离。梁眷蓦地笑了,心里莫名生出几分酸涩,这才是陆鹤南的舒适圈。

    好险,差点被他纡尊降贵的亲民样子骗去。

    不,他根本就没有骗她,是她自己拎不清,差点陷进去。

    “怎么了?是渴了吗?”梁眷投射在陆鹤南脸上的目光太强烈,他打断大区经理的话,抬眸轻声问她。

    梁眷没说话,只是摇头。

    陆鹤南没把梁眷的拒绝当回事,扫视了一圈桌子上的冷饮,转而看向大区经理,礼貌笑道:“麻烦先给她来一杯温水。”

    不用大区经理再吩咐,店长立马退出贵宾室,须臾片刻后一杯温水出现在梁眷的手边。直到瞧见梁眷捧着杯子抿了一口,陆鹤南的眉头才舒展开,示意大区经理可以继续。

    “陆先生,您这块表得送到总部维修,沈总在电话里说了,劳您务必再选一块新的,不然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大区经理躬身转达着沈怀叙的歉意,说完抬手给了门口一个信号,店长立刻会意,将提前备好的腕表放在陆鹤南面前。

    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腕表在陆鹤南眼前依次排开。陆鹤南没兴致多看,但又不能拂了沈怀叙的面子。略一抬头,余光瞧见对面俏生生的姑娘正低头看得认真,只是腕表没有朝向她那边,估计也看不到什么细节。

    “喜欢哪个?”

    梁眷一个人看表正看的投入,陆鹤南冷不防一出声,吓得她身子一颤。

    店长眼观鼻鼻观心,听到陆鹤南开口,就忙不迭把桌子上的腕表推向梁眷那边,方便她看得更仔细些。

    “我?我不要。”梁眷连忙拒绝,一张脸红扑扑的。

    “没说要送给你。”陆鹤南被梁眷的反应逗乐了,“我让你帮我挑。”

    梁眷有些局促和窘迫:“可我对腕表没什么研究。”

    “我也没什么研究。”陆鹤南微微挑眉,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一理科生哪有什么审美,你瞧着哪块合眼缘就要哪块。”

    梁眷只当陆鹤南的话是安慰,看他过分坚持,就还是硬着头皮在一桌子的奢侈品里挑选起来。带着目的性的挑选不比刚刚无目的的欣赏,买腕表也不是去菜市场买菜,梁眷顿时感觉压力骤增。

    其实陆鹤南这话倒不是过分自谦,他对穿戴确实没什么讲究,家里的腕表胸针大部分都是陆琛在拍卖会上拍下送他的。平日私下里倒是能由着他胡来,但是在出席公众场合的时候,还是要佩戴一些彰显身份的配饰,比如今天晚上的酒会。

    店长见陆鹤南把选择权交给了他身边的女伴,就移步到梁眷身旁,半蹲着为她介绍这些表的工艺与配色。

    梁眷听得一知半解的,店长口中的那些专业名词,她听不明白;各式各样的表堆在她的眼前,也看得她眼花缭乱。

    在她眼里这些表都一样精致,款式也大致相同,只是表带表盘颜色不同,大小各异,再贵重一些的,可能会在表圈周围点缀一些碎钻。

    店长介绍的口干舌燥,喘气的功夫见梁眷一脸的兴致缺缺,正愁要不要再让人拿一些款式上来,就听一直沉默的姑娘脆生生地开口了。

    “我能看看那块吗?”梁眷指了指离她稍远的一块表。

    店长咽了咽口水,那块表的价位和陆鹤南原先那块相差太大,她本想放在最后一笔带过的,谁知这姑娘竟中意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