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落了两日,寒意越发浓,沈眉庄笼着暖手炉站在窗子底下,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

    采星走过来笑着问道:“小主想什么那么入神?窗子底下有风漏进来,留神吹了头疼。”

    沈眉庄笑笑,“我想着宫里什么都好,只是到了冬天院子里除了几珠松柏,其余地方皆是光秃秃的,什么花啊草啊的都没有,只能看看雪。”

    “小主不是想要养些花草吗,不如奴婢去花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花啊草啊的,让人送些过来,养来屋里或者廊下,到时候小主冬天也能赏花了,不用整日对着那几珠松柏和光秃秃的院子。”采星说道。

    “也好,你去花房看看这个季节有什么好养活又不挑剔环境的花,选好了,让花房的人送几盆过来摆在屋里,平时看书眼睛乏了,还能看看花草放松一下。”沈眉庄道。

    这时,采月回来了,她走到两人身边,把月例递给采星。

    采星拿着月例,福了福,“奴婢将月例放好,就去花房看看。”

    沈眉庄点头,“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些,若没有适合养在屋里的花就算了,也别为难花房的人。”

    “奴婢知道了。”采星应下。

    “说说吧!”沈眉庄转身走到软榻上坐下。

    采月上前给沈眉庄倒了杯热茶,“黄规全已经敲打过了,他说会给莞小主把份例补上。另外,奴婢遇上了颂芝。”

    沈眉庄放下手里的茶杯,“起冲突了?”

    “争执了两句。”采月有些担心道:“不知道她会不会同华妃说此事,华妃会不会对付小主。都是奴婢沉不住气,听不得她讥讽小主,所以就没忍住多嘴了。”

    “因为什么事?”沈眉庄问。

    采月把当时的情况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为了让沈眉庄能分析出有用的信息,她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有添油加醋。

    听完,沈眉庄沉吟了一下,道:“放心吧,颂芝回去后顶多只会说遇到你,将你奚落了一通的事告诉华妃,其余的她不会说的。”

    “为何?”采月疑惑。

    沈眉庄微微一笑,说道:“她就算去告状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最多是让华妃对我们更加看不顺眼,本来华妃就看我们不顺眼,多一件事少一件事又有何区别?甭管今天你提没提这些话,华妃要对付我,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关键在于,她差点儿把华妃那些背地里的勾当给抖搂出来,她真同华妃说这事,第一个遭殃的准是她。虽说她对华妃忠心不二了,但毕竟也是凡体肉胎,也是会痛的,又哪会乐意自找苦吃,领那份责罚呢?”

    采月明悟,又问:“那黄规全……”

    “他就更不会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此事与他无关。”沈眉庄道:“他是华妃提携的没错,但他能做到这个位置若没点本事,光靠华妃提携也无用。否则早就被虎视眈眈盯着他位置的人揪住把柄,把他挤下来了。他虽会拜高踩低,可这是宫里的常态,谁也指摘不了什么,但左右逢源才是他的拿手本领,他不会为了讨好华妃一人,得罪宫里所有人,顶多是内务府有什么好东西时,率先送去给华妃先挑罢了。”

    “奴婢明白了。”采月冷哼一声,“难怪颂芝说要金纸时,他简单解释了几句,便特意看了我一眼,原是想把矛头引向咱们寒英堂,他才好不沾事。”

    沈眉庄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这是宫里的常态,你要早日习惯,日后就能应对自如了。”略一停顿,又问:“见到梁多瑞了吗?”

    “见到了。”采月严肃道:“奴婢按着小主的意思点拨了他两句,奴婢看他的样似乎是心动了,不过还是委婉的表示要好好考虑,依奴婢看就是没那个胆子下这个决心。既然胆子小,不敢接小主率先抛出的机会,这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不如还是换个人选吧!”

    “不用了,就是他了。”沈眉庄解释道:“我不过一个刚进宫没多久的贵人,目前虽是看着受宠,但比起多年得宠的华妃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况且他这样的人看多了后宫里的浮浮沉沉,一时得宠不算什么,得长久得宠且有能力往上爬,他才敢下决心。这择主可不是一时之事,那可关系到一生之事,他慎重些没什么问题。若是在听你似是而非的几句话,他就直接做下决定,这样的人我反而不敢用。”

    反正现在还早,不急于一时,事情一样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