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膳后,皇帝便去了寿康宫。一进门,皇帝行礼道:“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抬了抬手,“坐。”遂又关心道:“这两天天气冷了,怎么也不知道多加件衣裳。”

    皇帝坐下后,缓声道:“方才从养心殿出来,一时倒也不觉得冷。”

    这话让太后无奈,只得道:“苏培盛也不知道提醒着点。”

    苏培盛忙跪下请罪,“奴才的疏忽,请太后恕罪。”

    “苏培盛十分尽心,只是他这么一个人也总有顾不到的地方。”皇帝为苏培盛辩解了一句,又笑道:“皇额娘既然说了,儿子回去加件衣裳便是了。”

    “也罢。苏培盛,起来吧!”太后道。

    “谢太后宽恕。”苏培盛磕了个头,才起身,道:“奴才日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皇上。”

    太后满意点头,又道:“话说回来,这些事除了奴才要当心,更该的是嫔妃们要留意。皇帝身边那个莞贵人可还尽心吗?”

    皇帝笑笑道:“这可不好说了。若说她尽心,今儿儿子贪凉穿少了,皇额娘定要责备她不尽心,还要怪儿子偏袒;若说她不尽兴,实在她也是个细心之人。只是最近儿子忙于朝政,与她也有三四日未见了。”

    太后闻言,却没说话。

    一旁的竹息打趣道:“皇上您还说不偏袒,这便是实打实的偏袒了。”

    皇帝笑道:“姑姑别笑话朕了。”“皇帝政务繁忙,也不过是三四日没有见她而已,那你多久才见华妃一次?多久见皇后一次,多久见惠妃敬嫔她们一次?”太后问完这一件串的问题,又沉声道:“皇帝既然忙碌,三宫六院都少见也罢了,可是如果显得太有亲疏了,就会伤了嫔妃们的心哪!”

    这话一出,皇帝立马明白了太后话里的深意,点头道:“皇额娘教训得是,儿子记住了。”余光看见太后特意放在一旁的狐氅,指着狐氅道:“这样好的墨狐皮,怕是青海那边才会有的。”

    太后眉梢微扬,笑了起来,“皇帝真是眼明心亮,殿里这么暗,也看得清是墨狐的皮子。”看了眼竹息端起来的狐氅,意有所指道:“如此,后宫朝政自然更是洞若观火。”

    听着这天下最尊贵的母子俩的话里有话,苏培盛的头垂的更低了。

    抬手抚这狐氅,太后慢悠悠地提醒道:“这件墨狐大氅用的是墨狐的狐皮,华妃特意选了西番莲花的妆锻做里子,这才叫内外得当、相得益彰。”

    皇帝明了地点头,“皇额娘的教训儿子听明白了。今儿听说皇额娘赏了华妃一支步摇,想来夜晚烛光下更见华光,儿子定要好好细赏一番。”

    “恩威并施除了用在朝廷之上,后宫也是一样的。”太后徐徐道:“现在西北平定只剩下一些扫尾之事,可是西南土司还是心腹之患,想要安定还要大费一番周折。年羹尧虽恃才傲物了些,却也不可否认他的确有才,目前看着也还算是忠心,这样的功臣只要他不骄横跋扈起来,皇帝是该好好用着才是。”她只差没把物尽其用几个字直接说出来了。

    皇帝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平定西陲是大功之事,十月里年羹尧会进京觐见,儿子定会好好嘉奖于他。不过……”“不过什么?”

    “年羹尧前段时日上了道请安折子,话里话外都在询问华妃是否安好。”皇帝意有所指。

    太后明了,想了想,道:“兄妹情深,他自是放心不下华妃这个妹妹。如此,你更该好好待华妃,让年羹尧更加安心才是。”见皇帝点头,太后话锋一转,提醒道:“华妃的欢宜香用完了,此香制作繁琐不易得,皇帝是否不再赏她了?”

    “这么多年她都用惯了,自然是要赏给她的。”说罢,皇帝转头看着太后。

    太后笑了起来,满意地点头。

    从寿康宫离开后,皇帝直接去了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