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月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看着白蕊姬,温声道:“你不嫌本宫多话,能听进去就好。”

    白蕊姬忙道:“娘娘金玉良言,奴婢能得娘娘教导是奴婢的福分。”

    “如此就好。”说罢,晞月一眼望去,所有琵琶伎用的琵琶中,只有这把凤颈琵琶音色最清,便对星璇使了个眼色。

    星璇会意,走到白蕊姬身前伸出手,“借姑娘琵琶一用。”

    白蕊姬看了看没反应的皇帝,将琵琶递给茉心,退到一旁垂首立着。

    晞月慢慢摘下手上的护甲,伸手接过琵琶,轻轻调了调弦,试准了每一个音,笑着对皇帝道:“说来臣妾也好久没弹了,也不知技艺是否生疏。今日听了她们的弹奏琵琶,臣妾一时手痒,想为皇上弹上一曲,也不知皇上可愿赏臣妾个面子,听臣妾弹奏一曲呀!”

    皇帝笑盈盈道:“朕也有许久没听晞月弹琵琶了,今日朕有耳福了。”

    闻言,晞月对皇帝璀然一笑,才开始轻拢慢捻,任由音律旋转如珠,自指间错落滑坠,凝成花间叶下清泉潺潺,又如花阴间栖鸟交颈私语,说不尽的缠绵轻婉,恍若窗外严寒一扫而去,只剩了春光长驻,依依不去。

    一曲而过,皇帝犹自神色沉醉,情不自禁拊掌道:“好,好啊!若是论这弹琵琶,宫中真是无人能及晞月你呀。”

    晞月抿嘴一笑,将琵琶递给一旁星璇,扬了扬纤纤玉手,颇为遗憾道:“可惜了,冬日里臣妾的手容易发冷发涩,又用不惯别人的琵琶,所以此曲不如往常,让皇上见笑了。”皇帝捏了捏晞月的脸颊,赞道:“已经很好了。”说着,他似想起什么,对王钦道,“王钦,朕记得吉林的将军进贡了玄狐皮,统共只有两条,一条朕赐给了皇后。还有一条,就赐给贵妃吧。”

    “嗻。”王钦望着晞月奉承道:“贵妃娘娘,皇上最疼您了。”

    皇帝赞许地看了王钦一眼,又含笑向晞月道,“若论轻暖,这个不知胜了紫貂多少倍,给你最合适了。”

    晞月一双翦水秋瞳里盈盈漾着笑意,娇声道:“这倒是巧了。方才皇后也赏了臣妾一条玄狐皮,看来这好东西注定是要落在臣妾一个人手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皇后贤惠,对你甚是不错。”停了停,他伸手亲昵的抚了抚她的鬓发,笑得缱绻,“只不过朕的心意比皇后要多一分。王钦,你将这玄狐皮拿去内务府着人替贵妃裁制成衣裳再送到承乾宫去吧。”

    “奴才遵旨。”王钦应道。

    “谢皇上。”晞月笑得明媚灿烂。

    皇帝挥手对琵琶伎道:“都下去吧!”

    “是。”众人福礼告退。

    白蕊姬刚走了两步,又转头朝皇帝看去。

    皇帝若有所觉,一面说着关心着晞月之语,一面不动声色朝白蕊姬看了一眼。

    见皇帝的目光看来,白蕊姬娇媚一笑,才转身跟上队伍。

    皇帝低笑问道:“朕对你如何呀?”

    晞月鼓了鼓嘴,别过身子道,酸溜溜道:“什么如何?皇上疼臣妾是假的,疼娴妃才是真的。”

    皇帝笑着摇首:“这样的话,也就你说罢了。朕难得才去看娴妃一次,怎么就是不疼你了?”

    晞月委屈巴巴的道:“臣妾今儿去皇后娘娘那儿,听素练说皇上特赐御笔给娴妃,娴妃兴冲冲的让阿箬拿去内务府做了匾额。阿箬还说那是皇上待娴妃情意,这情意与对咱们的都不同,所以要将匾额挂在延禧宫正殿里,让咱们都好好瞧瞧皇嗣待娴妃的情意。臣妾这才知道原来皇上疼臣妾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疼娴妃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