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图案是残缺的,还缺少了几部分。

    燕淮安带领部下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残局,期间看到吴潇鹤对着这些尸首若有所思,便好奇地问道:“哪里觉得奇怪了?是不是能认出他们的身份?”

    吴潇鹤微微摩挲着下巴,缓缓说道:“有点头绪,但不多。你且看这些人身上的伤痕,仔细瞧去,是不是能够拼凑出一个犀牛的图案?在京都的死士当中,的确有一支以犀牛为代号的队伍。”

    说到这里,吴潇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剩下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倒是燕淮安向来心直口快,直言道:“犀牛死士?那不就是吴千墨手下的嘛!别人养的死士那是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就他喜欢搞些奇奇怪怪的小动作……”

    燕淮安说着说着,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没了声响。

    他看着这些尸首,又悄悄瞥了一眼吴潇鹤的反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懊恼地说道:“哎呀,都怪我这张嘴乱说话。这犀牛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吴千墨喜欢,别人说不定也喜欢呢。你也是,别瞎想,这些也说不上是什么确凿的证据,没办法证明是吴千墨要害我们的。”

    言罢,燕淮安洒脱不羁地一把大力搂住吴潇鹤的肩膀,哈哈笑道:“嘿,甭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啦!咱这经历大难却未死,后面必定有大福等着呢。你之前不是说了嘛,咱们得在巳时前出谷。嘿,这时间可不等人,赶紧麻溜地准备启程,咱可不能耽误了。”

    吴潇鹤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却有些牵强,勉强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回道:“你说的是,准备出发吧。”

    说罢,吴潇鹤毅然决然地不再去看这些尸首,转身朝着军队大步走去。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被捆起来的内贼身上,他们中大多是吴潇鹤熟悉的面貌,有的人甚至陪着吴潇鹤在边境已有数年之久。

    他们此刻声嘶力竭地苦苦求饶,那哀嚎声此起彼伏,声声凄厉,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吴潇鹤的心。

    他的眼神中交织着痛心、失望、愤怒与决绝等复杂的情绪。他静静地凝视着他们,内心翻涌如潮,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可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

    良久,吴潇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决然地移开了视线。

    吴潇鹤开口道,“你们的家人,本王会善待的。至于你们当内贼一事,本王也不会告诉他们,你们就放心去罢。”

    说罢,吴潇鹤抬手示意,两侧的士兵立马将内贼们包围住。

    吴潇鹤背过身去,不再去看他们。

    只听得一声声辱骂与痛哭过后,四周便陷入了如死一般的寂静。血腥之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要将天地万物的气息尽数遮盖。

    吴潇鹤仰望着那灰蒙蒙的天际,一片雪花悠悠飘落,悄然落入他的眼眸之中。

    那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似乎要将内心那阵阵酸涩深深雪藏,让其消失不见。

    这场战争是胜利了,只是代价......却并非是他想要看见的。

    吴潇鹤从衣襟中摸出那幅于穗的小像,轻声问道,“阿穗,我这么做,真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