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更想听你亲口说。”

    沈霁月一改以往的温和,伸手揽住亦微云纤瘦的腰身,看似力道柔和,却不容对方逃脱半分。

    两人坐在床沿,侧身面对彼此,亦微云能感受到,透过单薄的衣料,贴着腰侧的手传递到肌肤上的温热。

    力道很轻,但是不容逃离。

    亦微云一边斟酌词句,一边胡乱地伸出手,想找个什么东西抓住,最后被和腰侧一样温热的手牢牢拢住。

    腰侧的手让他无法后退,手上的手让他不能撒谎。

    沈霁月一向最了解他,知道他心绪不宁或撒谎的时候,手总会无意识地乱动。

    亦微云低头看见他们交缠的手,突然想知道师尊对他到底有多在意,才能注意到这样微小的细节?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沉着声音缓缓道来:“出发去蜀地前天晚上,我祭奠的其实是养母。云麓山庄,除妖结束那晚,我说的才是生母。”

    “十三岁那年初夏,养母病逝,去之前她才告诉了我关于我生母的事。她也不太清楚当年的事,我想知道真相,就按照她给的信物,独自北上去找傅鸿则。”

    “还没见到他,我就先碰到了赵夫人,她诱骗我说出实情,又把我卖去南风馆……”

    亦微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没想到沈霁月把他的手握的更紧,连腰上的手都紧了紧,让他和沈霁月的距离又近了好些,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太近了。

    亦微云薄唇紧抿,又是下意识地想变回本体,只有在本体的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和沈霁月亲近。

    可沈霁月放在他腰侧的手灵力一动,彻底阻断了他变回本体的可能。

    “师尊……”亦微云抬手抵住沈霁月的肩头,让两人的距离不能再更进一步,他蹙起眉望着师尊,看着分外可怜。

    沈霁月被他像极了撒娇的语气和委屈的眼神打败,手上的钳制松了些,灵力却没有撤走。

    亦微云随着钳制的松动松了口气,继续道:“被卖进南风馆当天,就有个人看上了我,应该是当地富商,馆主虽不愿意也只能照做。”

    他抵在沈霁月肩头的手收回来,自觉地放进对方展开的手上,抬头直视师尊,“我在房里乱跑时趁机打碎了花瓶,他还没脱我衣服,就被我用花瓶碎片杀了,没怎么碰到我。”

    这种事藏着掖着不说,只能让沈霁月更担心更胡思乱想,觉得他一定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他知道沈霁月只是太担忧,没有别的意思。

    “杀了他之后,我在房间和后院放了两把火,趁乱逃了出来,一路流离到邓州边境。那年快入冬的时候,我就遇到了师尊。”

    他人生中最不幸和最幸运的事,都在十三岁那年发生。

    他遇到了两辈子都想亲手杀死的人,也遇到了两辈子都想依赖并肩的人。

    沈霁月这时才明白,亦微云在小柔院中屋顶上想隐瞒的是什么,他又气又觉得好笑,问:“你不想告诉我的,其实是杀人放火这两件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