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谁再说文人仁弱,他一个字都不信。

    范成明和衣而卧,忽然惊醒,翻身落榻,拉开门时彻底清醒。

    李开德冲过来,“将军,有动静了。”

    范成明咬牙切齿道:“夜袭?!”最绝无可能取胜的方式。

    范成明镇定心神,“随我去与殷相公汇合。”

    心里暗骂千万句,夜色深沉,什么鬼事都可能发生。

    得益于范成明时不时来刷脸,殷博瀚到底放了他们一批人入县衙。

    大堂内灯火通明,各位官员到底衣着整齐,没穿中衣露面,只是有几位着急忙慌,忘了戴帽子。

    范成明进来时,堂中间正跪着一人禀告军情,看衣着像是郡兵。

    兵曹边飞宇神色紧张道:“相公,右营夜间营外忽闻狐狸叫,后又变喊杀声,及至贼子混入营中作乱……”声音变得嘶哑,“右营炸营了!”

    炸营,军队夜间的恐怖传说,所有人都陷入癔症,内部自相残杀不止。

    范成明心下一顿,没想到郡兵如此不堪用,如今是敌非友。

    边飞宇:“相公,右营附近不少人喊‘除旧魔,迎新佛’,还有人看见弥勒现身……”

    加之,他们现在清剿的正是弥勒教,难免增加几分神异色彩。

    殷博瀚神色一变,“岂敢动摇军心,来人,推出去斩了!”他要杀鸡儆猴。

    南衙将官有吴岭顶在上头不能动,地方郡兵还不是随他拿捏。

    堂内其他文官还没反应过来,范成明和边飞宇先愣住了。

    军中杀人立威不是这路子呀!

    边飞宇的话不大吉利,殷博瀚堂堂相公越级杀一个郡兵将官,不是不行,但决不能用这个理由杀。

    你是他正经上司吗?搞清楚他的隶属关系了吗?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他犯哪一条?人家是来禀告前线军情,不是在士兵中乱言!

    军中依的是军法,不是“心”法。

    仅凭这一句,范成明就笃定殷博瀚话本看多了,十成十的不知兵,心虚了。

    边飞宇立刻跪下磕头,“相公,饶命……”后面的话还没想好。

    范成明和边飞宇素不相识,反而站出来求情,“殷相公,大事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不如让此人先去镇压右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