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辉是主持人,和众人微微示意后,轻咳两声抬起矫健的步伐出去。
齐锐锋在主帐内不意外,真正让柳星渊诧异的是,祝明月赵璎珞也在内里,且位于中心。
二女一路同行,柳星渊原以为是两卫照顾同僚家眷,但看祝明月直接对帐篷内候命的军士下达指令,显然身份没那么简单。
林金辉深吸一口气站上主席台,不动声色将祝明月提前准备好的文稿放在桌面上。幸好祝明月字写的齐整,幸好他入营几年,常用的不常用的字都能认个大概。
“问来宾贵人安,感谢诸位百忙拨冗出席。吾忝为主持人,甚幸于此与群公共襄盛举,见此拍卖盛会。
今日拍卖所示者,皆为精品。谢诸位嘉宾,以有君意寄厚,乃可举事。吾亦愿诸君为肯相博,吾与诸公共赢。
凡货品各有别色,愿诸坐者各得其心仪。请尽其欢,与钱益分,使共从容异品。感诸君临援,愿今拍卖会圆满!”
半文半白的开场白后,林金辉再度重申拍卖会规则。
林金辉:“今日第一项拍品,绢布八百匹,每匹长四十尺,宽一尺八寸。”这是大吴征收赋税的标准,“起拍价粟米五百二十石。”
主帐内十二个军士在赵璎珞面前排成排,各个站得笔直,手里捧着一张托盘,托盘内是一份封好的卷轴。
赵璎珞:“各自去对应的帐篷,将卷轴交给里头的客人。提醒客人打开前核对帐篷号码和拍品名称,不能涂改。写完后完整地带回来。”
本来发一张新纸最省事,但祝明月担心某些人粗心或故意,将帐篷号写错落到别人名下,若是填了一个高价,到时算谁的?
考试时填错名字考号的人都有,第一次拍卖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祝明月只能自己辛苦一点,帮他们把抬头的东西都写了,余下只用填写标价即可。
鉴于货物量太大,不可能一一拖到校场上展示,各家竞拍者只能凭借记忆的回想这批绢布的情况斟酌定价。早有准备的,会在自己的报价单上简单做些笔记以免遗忘。
若商号掌柜和主家同在一处,不管谁做主,总有一个领头的。怕的是数家商人联合在一起凑份子,实力又差不多,不知该听谁的。
似河东五姓财大气粗,主家不愿意多沾染商贾事,由着掌柜填写,只要不当冤大头即可。
某个边边角角的帐篷,祝明月早先认识那位改行做扇子的商人谢元志,压低声音道:“你们说这价如何定?”
帐篷之间距离近,隔音效果差。已经不是隔墙有耳,是隔布有耳了。故而拍卖会正式开始后,每个人都不由自主降低音量。
谢元志本没资格参与此等盛会,但架不住有个“带头大哥”。据说主家某位娘子嫁到高门大户,恰好生的郎君随吴越去行营。念着舅家的恩情,送了一张帖子。
负责经营的掌柜的去看了两回货,“批发价”动人心魄。便宜但起点太高,没点家底参与不了。
掌柜开动脑筋禀告主家,拉几个河东本地的行商入伙。家中经营日久,田产粮食不缺,但两卫这么一甩卖,本地相关行业得吃撑着,最好的办法就是运去外地。
别看帐篷里只有五人,外头还有两个等消息的“小弟”。
谢元志清楚自己的角色,他既不从事相关行业,又非粮商。能掺和一脚全靠充足的资金,加之在外地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