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诚恳道:“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很多年不写字了。”唯一有机会写的大概只有自己的名字。

    陷入遥远的回忆,“但小时候的字,应该是能看的。”毕竟有卷面分相要挟。

    听到这个评价,吴越估计段晓棠小时候认真习字也只是平平。

    头完全靠在树干上,怅然道:“有时候这么坐在一处,看看天也是好的。”

    段晓棠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蓝天之下,白云朵朵,它们或聚或散,或卷或舒。

    情不自禁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吴越心头一颤,唇角扯出一丝僵硬的弧线,“从哪儿听来的?”

    段晓棠坦然道:“忘了,以前看过许多杂书。”

    吴越垂着眼眸,“你倒有几分云的品格。”不待人回应追问道:“回了长安你想做什么?”

    段晓棠:“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做一天将军……”迟疑半晌,接着说道:“领一天俸禄。”

    吴越:“旁人若不知你秉性,只怕当是追名逐利之人。”

    段晓棠:“该谁的就是谁的,谈不上高尚低劣。”拿合法报酬还要上纲上线?

    微风拂过,吹动额前的发丝,吴越扭头避开落入眼睫的头发,脑袋微微偏向,侧脸挨着粗糙的树皮,眼睛却正对着段晓棠的侧颜。

    无人看见他眼神中的渴望与无奈,包括他自己。

    吴越幽幽道:“知道这棵树是什么吗?”

    段晓棠侧过头来扬起脖子使劲往上瞧,除了褐色的树皮和翠绿的树叶外一无所获。“不认识。”

    吴越:“椿树,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意为长寿长久。”

    段晓棠只能想到三个字,“香椿芽?”

    吴越失笑,“不大清楚。”椿树分许多种,也许刚巧这棵树能发香椿芽呢。

    现在不是吃椿芽的季节,段晓棠果断对它失去兴趣。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哪怕吴越在旁也不介意,反正他看不懂那些神秘的符号。

    吴越:“你如果不在军伍会做什么?”

    段晓棠停住笔,神色莫名道:“你以前问过我这个问题。”

    吴越:“答案一样?”

    段晓棠将刚才写的一行错字划掉,点点头,“应该差不多。”